30.严苛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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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遵守定下的规则，却利用规则的漏洞作恶的人，我觉得不应该给予过重的处罚。”
　　荒废的爱因兹贝伦城堡内，妖精崔斯坦带着一种邀功的态度佯装一本正经的对云卷报告这她的所作所为
　　“爸爸，我学会了人类的法律和正义之间的关系了，法律制定以后必须要严格的执行，而正义有时候又高于法律，对于不违反法律而又践踏正义的人，也要给予惩戒。”
　　云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看着面前一脸‘快夸我’表情的妖精崔斯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
　　“你学会了独立思考我很高兴，不过你的研究和学习还太过浅薄和稚嫩了些。虽然广泛取样也并不代表准确和真理，但那一定要好过数量过少的抽查结果。”
　　妖精崔斯坦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有些泄气般的小声道
　　“我做错了吗？可是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我没有说你做错了，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一样，崔斯坦，重要的是问心无愧就行。”云卷捏了捏妖精崔斯坦的脸蛋笑道
　　“重点是，你只选择了一个样本，只做出了一次粗糙的调研便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果，并认为这就是真理——这种做法是非常不可取的，无论是作为一个学者，还是作为未来不列颠王国的公主，亦或者未来的司法官，你都应该秉持更加严谨与严苛的态度去更加深入了解你要做的事——不过，你今天做的事情，还是让我为你感到高兴的。”
　　“如果是爸爸会怎么处置那个银行家呢？”
　　“若是以前的我，会把那些他害死与伤害的人带来让他们处置他。”云卷淡淡道
　　“经由我私人的处置总会让我觉得这不过是我依靠着强权的自私决断罢了，当然，如果是现在的我，可能会......放着不管吧。”
　　“难道爸爸认为他是对的吗？”妖精崔斯坦有些不解的问道
　　“对和错，这世上恰恰唯独这两点是最不确定的。就好比你对那个人造成的处罚，对于他害过的人来说是正义，而对于他的妻子和他帮助过的人来说就是错误的。”
　　“没有绝对的正义，也不要自诩正义的伙伴。将自身置身于道德制高点随意谴责和处罚他人是不可取的。任何时候你都要明白一点，你的出于自己的想法去做，而不要去为了所谓的‘正义’。”
　　云卷语重心长的继续道
　　“就像你刚才认为的，如果你打算把这套制度在未来的不列颠行使，那么其实当你在法律之外选择处置那些非正义者时，你就已经最大化的践踏了法律的意义。”
　　“法律是规则，是笼络更多能接受的人必须遵守的规矩。若你不是立规矩的人也就罢了，你立下了规则却又带头违反规则，那么又怎能要求其他人遵守你的规则呢？”
　　“那......那就不处罚他们，补足规则就是了！”妖精崔斯坦思考了片刻道
　　“但是伤害已经造成的情况下，你所能做的只是阻止下一个被害者罢了。”云卷轻声道
　　“那么......就设立我之外的一群人，让他们去处置这些规则内的坏蛋！”
　　“那与你亲自动手有何差别？况且，你又该如何确保这些规则外的执行者不变成坏人呢？”云卷笑道
　　“呜~~~~”妖精崔斯坦有些痛苦的揪着头发，云卷见状马上拍开了她的小手，笑着说道
　　“怎么？是不是觉得爸爸有些像是个杠精？但这就是社会学的本意，不存在完美的制度和规则，只有合适的。甚至不存在最合适，只有相对而言的适合罢了。”
　　“臃肿的官僚主义会导致行政效率低下，简单的独裁统治又会让错误难以挽回，将商人捧高的国家要面临这群只看中利益者的卑鄙和短视，而完全由政府把控的国家，又面临形式主义和缺乏活力的问题。”
　　“你要知道，完美的制度往往只存在与设想之中，并且几乎让人难以看到实现的可能。我们要尊敬每一个敢于让社会迈向更好阶段的人，但不要一味的认为人群会按照你的意愿行走，正确与错误往往是伴生的。”
　　看着迷茫的妖精崔斯坦，云卷爱怜的捧住她的脸颊，轻声道
　　“爸爸的意思是，你要一直学习，一直去进步。社会学也是一门十分深奥的学问，因为社会永远是动态的，随着外部环境，随着内部状况，随着每一个拥有知性与欲望的生物任何一个行动而不断发生改变。你所要做的就是学习，去进步，去适应变化然后找寻更加合适的角度改变和完善，不要失去大胆进取的勇敢，也不要过度的追求理想的莽撞。”
　　说到这里，云卷有些带着歉意的看着稚嫩的妖精。他的这个要求，对于这个曾经一无所知乐呵呵的小妖精来说，未免有些太过困难了。
　　即便是对历史上的各种伟人们来说，这样的要求也可以说是太过苛刻了些。
　　“嗯，我知道了，我会去做更多的调查，继续更多的学习的。”妖精崔斯坦轻轻的点了点头，无比认真道
　　在她看来这就是父母对她的看重与宠爱吧，云卷和摩根给予了她这样的爱，而她也希望更好的回报她的父母
　　“但是爸爸，你说你爱着人类，希望人类能够变得更好，那么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我？我早已不指望可以从内部让人类变得‘完美’。”云卷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不否认人类的好，我也不会忽视人类的‘坏’，我不会把他们都变成没有欲望和感情的机器，那样与杀死他们又有什么差别？我无法从社会上给予他们天国，因为我也思考不出所谓的‘完美制度’，那么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己去做，自己去找，自己去发掘更完美的制度与社会吧。”
　　“我所能做的，只有逼迫他们前进，只有给予他们抛下沉重的负担与放弃那可笑的内斗而专注前进这一条路上。我会逼迫他们，强迫他们，用刀子抵在他们的背后，给予他们更多的生产力去改进一切。破碎他们现在拥有的，逼迫他们创造更多新的，我只会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妖精崔斯坦懵懂的点了点头，云卷也没指望她明白什么，只是打发她去云卷送她的那些玩具边自己玩了。
　　“你给她的期望未免有些太过沉重了。”
　　略带不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跟着便是环在云卷脖颈上白嫩如藕般的脖子，云卷抓住那仿佛要随时锁喉自己的手臂，轻声道
　　“是你太宠爱她了，既然她会是未来的妖精公主，即便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继位，她也该有一个王国继承人该有的知识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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