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火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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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水像是快要冻成冰花的水。
　　被黑夜腐蚀成深深的黑色，浸泡在皮肤上，就像油潺潺的滚入齿轮一样舒服。
　　大海翻了一个小小的浪花。
　　一队深海的驱逐舰幽幽的从浪花里出现。
　　半人半鱼。机械一般的鱼身紧紧的和她们少女般的肉体紧紧拼凑在了一起。就像真正的鱼滑翔在大海当中一样，深海驱逐舰们就像一位位优秀的滑冰者一样，匍匐在海面上，速度奇快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
　　她们少女形态的部分张着嘴，轻轻的嘶喊着。
　　——低级的深海不懂语言，只能靠着脑波相互传递一些基本的信息。
　　深海前哨部队。
　　量产的深海驱逐舰队。
　　诞生于深海气息最浓郁的海底，朝着四周扩散，传递信息的炮灰舰队。
　　通常一队前哨侦查队伍之后都会拥有着一群更为强大的深海。
　　深海轻巡，深海重巡，深海轻型航空母舰，深海航母，深海战列巡洋舰，深海战列。
　　以及强大的深海旗舰。
　　庞大的身躯，高额的抗击打能力，巨大的进攻性，拥有所有舰娘的技能特性，是最接近于深海院长的存在。
　　在深海驱逐舰的心中，就是无敌的象征。
　　前哨部队飞速的在海上奔驰，寻找的生物的踪迹。
　　破坏。破坏。破坏。
　　唯有挥舞着大炮与舰装，深海才有存活着的意义。
　　服从与破坏，是深海唯一的灵魂。
　　很快的，她们嗅到了一丝人类的气味。
　　深海的嗅觉十分灵敏。
　　百公里内，很简单就能感知到人类的存在。
　　半鱼少女张大着嘴，露出了尖利的牙，无言的兴奋着。
　　庞大的队伍正在她们的身后，只要她们确认好地点，就可以回到大部队的怀抱。
　　然后和最强的深海栖舰们，在炮火与碎屑中享受人类的悲嚎。
　　想到这里，驱逐舰们都兴奋的颤抖了起来，仰起头，在机械的吱嘎声中向着大部队奔回去。
　　大部队不远。
　　以深海驱逐舰超越常规的速度，只需要不到几十分钟就可以跑回去。
　　驱逐舰们带着残虐的的潮红奔驰着。
　　……
　　然后，在本应该是在大部队的海域中看到了一片肆虐着的火光。
　　大海之上是不会起火的。
　　只有一种情况除外。
　　那就是，深海栖舰的血液——油被点燃的情况。
　　——深海是无敌的。
　　有强大的战列舰，凶悍的航母，整个舰队的信仰旗舰。
　　——是不败的。
　　——是战无不胜的。
　　驱逐舰们如此深信着，朝着火光，像飞蛾一样跑去。
　　然后，看到了被炮击成碎片的深海舰装伴随着黑色的石油漂浮在海面上。
　　密集到，就像垃圾场。
　　广阔的海面上，赤红色的烈焰仿佛地狱一样燃烧着，那是驱逐舰们在心中预想已久的，当深海舰队炮击人类家园的景象。
　　一样的火光，一样的惨象，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人类的哀嚎。
　　呆滞着的驱逐舰们四下搜寻着。
　　强大的深海旗舰在哪里。
　　庞大的身躯，厚重的装甲。
　　很好寻找。
　　……应该是很好寻找的。
　　……
　　……找到了。
　　最终，驱逐舰们还是找到了深海旗舰。
　　——找到了她的残骸。
　　庞大的身躯，早已粉碎，只存留下半人形的少女尸首漂浮在浓稠的石油当中。
　　在这尸首的不远处，站立着一位抓着一朵无名小花的黑衣舰娘。
　　粉色的短发，血红色的眼眸。
　　还有一种看不清是绝情还是忧伤的表情。
　　单薄的身体和死在她面前的深海旗舰形成了让驱逐舰们无法接受的反差。
　　于是驱逐舰们嘶吼着，朝着少女扑去。
　　少女血红色的眼睛轻轻的看了驱逐舰们一眼，便回过头，自顾自的走到了深海旗舰的尸骸前，将手中的花轻轻的放到了深海旗舰的额头上。
　　慢悠悠的。像是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
　　对，这是她的庭院。
　　驱逐舰们就像撞到了什么巨大的屏障一眼，栽到了水面上。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畏惧了起来。
　　源自于血脉，源自于灵魂的恐惧像大海一样淹没了她们的身体。
　　然后，她们最后看到的，是遮天蔽日的飞机。
　　……
　　“轰轰轰轰轰轰轰————————”
　　巨大的风压吹动着海平面，少女刚放下的花被这股风吹向了远方。
　　她回头，朝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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