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变装男和基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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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的邓肯先生送出自己的办公室，郭波又埋进了办公桌上那堆看起来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文件之中。他又工作了3个小时，然后停了下来，手表上的时针正在接近6点钟方向。应该吃晚餐了，并且军火商先生已经感到了饥饿。
他将手放到了办公桌下新装的红色按钮上——按下它，他的副官就会知道他在召唤他——但随即又将手缩了回来。郭波现在并不想看到女装的胡若朴，并且……
“要是达绮芬妮指挥官还在指导他如何化妆怎么办？”郭波有些不安的猜测到，如果达绮芬妮确实还在指导胡若朴，那么现在去打扰她们就是非常不合适的——她们？我为什么要用“她们”！军火商先生开始郁闷起来。
接着他就开始头痛。郭波现在有把换掉胡若朴换掉的心思——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副官是一个变装男，而现在的情况是，要他换回男装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却又迟迟下不了决心。达绮芬妮指挥官似乎很欣赏女装的“胡幽蓝”，他不能确定自己换掉他以后会不会引来她的怒火——虽然他现在并不害怕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去招惹她。
而且郭波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愿意将胡若朴打发走。在所以曾经做过他的副官的人里面，他最喜欢的就是胡若朴。虽然他的能力并不是最出色的一个，并且外貌也太过于女性化，但比起其他人，曾经留学法国和德国的胡若朴在眼界上要开阔得多，见识也要丰富得多，因此郭波在和他聊天的时候不至于会觉得太无趣。
而且，胡若朴精通法语和德语，可以弥补郭波自己只能说中文和美式英语的缺陷，将这么一个副官换掉实在是件很遗憾的事情，要想再找到这么一个副官也很困难。所以，军火商对是否要炒掉胡若朴很有些犹豫。
“哎，如果他不喜欢变装该有多好。”他摸着自己的额头叹息着。
这得怪他的父母，郭波想到。他实在想不明白胡若朴的父母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儿子当女儿来养，而且还养了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把女儿当儿子养的例子倒是大把的多。也许是他孤陋寡闻，但郭波坚持认为，在中国这样一个有着浓厚的重男轻女的传统风气的国家，胡若朴父母的行为显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但胡若朴父母的行为再怎么离经叛道那也是他们的家务事，并且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郭波的抱怨既无道理也无意义。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留下胡若朴和炒他鱿鱼之间做一个选择。
“我讨厌这种没有最佳答案的选择题。”军火商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不过……”突然之间，他想到了第三个答案，“如果胡若朴真的从他变成她，那不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让胡若朴变性，这似乎是唯一合适的选择。郭波使劲想了想，最后觉得答案确实就只有这一个；他相信其他人也会对这个选择感到满意——尽管这个选择不是最好，但是，至少他可以把自己最欣赏的副官留下来；胡若朴可以名正言顺的穿女装；达绮芬妮指挥官不用担心她的“胡幽蓝”会长胡子或者别的什么。至于胡若朴的父母，既然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儿子当女儿养十多年，想来他们不会对此有什么怨言——也许如此。
“嗯，还是先征求一下胡若朴的意见好了。”郭波又把手放到了桌下的按钮上，然后再一次缩了回来。他决定自己主动去找胡若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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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若朴的办公室就在郭波办公室的隔壁——虽然按照道理说副官的办公室在长官的办公室外面是最合理的布置，但在现在这个警察总部里要这样做是不可能的——郭波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在确信达绮芬妮指挥官不在里面之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啊，长官。”正坐在椅子上对着小镜子涂唇膏的上尉副官注意到自己的长官走了进来，连忙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向他敬礼，“有什么事情吗，长官？”知道郭波很不喜欢他穿女装，胡若朴在问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紧张。
“没有事情就不能过来吗，上尉？”郭波开玩笑似的反问到，“还是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这话倒是说得非常正确，胡若朴现在做的事情确实不怎么见得人。
所以胡若朴一下子就变得非常的尴尬。
郭波也注意到了自己话里的毛病。“不用太在意，上尉，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他随口安慰到，引用了但丁《神曲》中的那句名言。接着在自己副官惊愕的目光中随手关上了门，问到：“对了，达绮芬妮指挥官到哪里去了？”
“指挥官2个小时前就离开了，中校把她叫去了。”胡若朴回答到，“长官，你找达绮芬妮指挥官？”
“不，我找你——上尉，你坐下。”郭波示意胡若朴坐下，自己慢慢的在办公室里走动着，同时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开头总是困难的，他不可能直接就问胡若朴“你想不想去做变性手术，做真正的女人”，他无法确认自己的副官在听到这样的问题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也许胡若朴只是喜欢变装，却不想做女人呢？
而且，现在他又觉得自己的主意并不怎么好——无论是变装或者是变性，郭波其实都不能接受。
他找到的解决方法只不过是无数糟糕的选择中看起来最不糟糕的那一个。
犹豫了一下，他问到：“上尉，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的父母会把你当女孩子养？”
“这个……”胡若朴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正在回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据说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道士，他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数不好，要当做女孩子养才能活过18岁。其实我的父母是不相信这个道士的话的，但是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全都深信不疑。所以……”他学着郭波的样子耸耸肩，“在家里几位老人的压力下，我就一直被当做女孩子在养。”
“我很同情你，上尉。”对于胡若朴的遭遇，郭波非常同情——瞧，迷信多么害人。他觉得，在反封建迷信这个问题上，他找到了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胡若朴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长官在想什么，他满不在乎的补充到。“其实也没什么，最开始是老人的压力；但是现在我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我穿女装，我穿男装他们反而会觉得怪异。”接着又叹息一声：“只是外人都无法接受我的这种癖好。”
“确实如此……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郭波开始把话往变性手术上引，“你看，上尉，你穿女装以后比绝大多数真正的女人都漂亮……”他慢慢的走到了胡若朴的办公桌旁边，然后他看到了办公桌上的某样东西。郭波结束了之前的话题，转而问到：“上尉，这东西是你画的？”
顺着他的目光，胡若朴找到了引起郭波注意的东西。那是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个纺锤型物体的三视图，并且还在上面标注着一些数字。
“不完全是，长官。”他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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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柏林！郭波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那张图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穿女装的副官竟然会是一个硬式飞艇的爱好者和设计者。“如果我能及早的发现这一点的话，那么我就不用为如何安排胡若朴感到烦恼了。”他有些自嘲的想着，“看来，我还是缺乏对自己下属的了解。”
郭波伸手将那张图纸拿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在第一张图纸下面，还有几张更加详细的图纸。他将它们一并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同时向胡若朴提问：“设计得很不错，上尉。你学过？”
“是的，长官。我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曾经参观过齐柏林工厂，还与工厂里的技术人员进行过交流。”胡若朴回答到，言语里流露出了一些陈年的怨气，“当然，中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能理解这种事情，上尉。”郭波再次向他表示了同情，但是语气怪怪的，脸也稍微的扭曲了一下。
“长官，希望你不要理解错误。”胡若朴小心的提醒到，他从自己长官的语气和表情上发现他似乎已经把事情想歪了。
“我没有理解错误，上尉，胡思乱想的是你自己。”带着一副无辜的笑容，郭波反咬了自己的副官一口。当然，他现在的心思并不在与自己的副官开玩笑上，他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决。“上尉，你认为这东西现在还有什么用处吗？”他指着图纸说到，“任何一种飞机都远超过它，而且，这东西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变成天空中最明亮的东西。”
郭波决定考一考自己的变装副官对他的爱好究竟有多少了解。
“使用氢气的飞艇确实存在着严重的危险，长官，但氦气飞艇就没有问题。”胡若朴回答得很谨慎，他知道自己的长官不是技术白痴，胡乱回答是不可能骗得了他的，“至于用途……大战时德国人对飞艇的使用就已经证明了飞艇的军事用途。而且，虽然现在的飞机已经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飞艇，但是在载重量、航程和滞空时间上始终是飞艇占优。所以飞艇依旧可以用来运输人员和物资，或者执行对地监视任务。”
“氦气比氢气重了一倍，上尉，按照使用氢气的标准设计的飞艇在改用氦气以后，它的载重将会变得很低，低到毫无使用价值。”郭波强调到，“而你的设计似乎就是使用氢气的。”
“确实是这样，长官。但我和我的朋友正准备对设计进行修改。”
“正准备？”
“是的，长官。实际上我们很早就有修改设计的想法，但我们找不到支持者，并且，我们也无法买到氦气，那只有美国能生产。”胡若朴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要不是无法进行研究，他是不会来从军的。
“你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贺兰惟明，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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