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别岸扁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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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彪和赵云,互相之间并不认识。由于户口核查主持人选的甄选相对紧急,确定杨彪职务的事情就延后了。而且还是杨彪自己提议延后的。
  蔡琰找到诸葛亮的时候,开口问的是:“怎么样?”至于是什么事情,蔡琰没说。很显达,有明显的紧急事情才会这样问。诸葛亮回答的是:“不乐观。现已确定六县人选。越到后面就越难。”蔡琰道:“我也来吧。”诸葛亮道:“如此甚好。你就在隔壁进行吧。”随即诸葛亮叫衙役作了简短的交待。衙役过来带蔡琰到隔壁。蔡琰返身,举步欲走,看到杨彪,想起杨彪之事,这才停下了。杨彪见状,当即道:“州牧,大事要紧。彪之事,早晚皆可。”蔡琰道:“那就只好让文先叔等待了。”杨彪道:“无妨。州牧您忙。”
  然后蔡琰就到了隔壁。杨彪自然也从诸葛亮那儿退了出来。虽然蔡琰和诸葛亮都没有说正在办理的事情属于机密,但杨彪认为自己还是避嫌的好。所以,杨彪也就没有跟到蔡琰所在的隔壁房间,而是就在院内踱步。
  杨彪此时是个什么心情?还真说不清楚。老实说,投效蔡琰,杨彪是不情愿的。杨彪并不认为自己比蔡邕差,因而对蔡邕的女儿蔡琰就更是没有放在眼里。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尔。如果不投蔡琰,很可能性命都有问题,就别提什么复兴汉室的伟业了。
  当然,公卿的性命之忧,纯属杨彪的往恶意方向进行猜测。但如果往善意方向猜测呢,其结果无非就是软禁。有吃有喝,哪儿也不准去,什么也不准干。那样的日子,杨彪认为,跟丢了性命,也相差无几了。
  蔡琰这边的忙碌,杨彪觉得很对自己的胃口。杨彪也属于实干类型的人,不好空谈,喜干实事。被软禁,与有事干,杨彪当然愿意选择后者。当然,后者并不是杨彪的理想。不过,却跟杨彪的理想相去不远。
  杨彪的理想是复兴汉室,同时,还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以理解为权力欲,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责任感。蔡琰一劫圣驾,这个理想就失去了实现的可能。而比这一理想次一等的,就是跟着蔡琰干了。跟着蔡琰干,同样是为了复兴汉室,只不过由蔡琰做主。权力由蔡琰总掌,责任也由蔡琰总担。
  杨彪内心肯定是不承认自己有什么权力欲的。当董卓要迁都到长安的时候,满朝文武鸦鹊无声。杨彪就站出来,表示反对。杨彪当时就知道,反对的行为有点螳臂当车的意味。不仅达不到反对的目的,反而会使自己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不利到什么程度?想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按照当时董卓的行为进行推测的话,杨彪极有可能因为反对,而丢掉性命。
  但杨彪没有怯懦,依然勇敢地站出来表示了反对。杨彪认为,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继杨彪之后,太尉黄琬和司徒荀爽也表示了反对。最后三人当即被董卓贬为庶民。
  在演义中,杨彪当时职务是司徒;历史上,当时就是太尉。杨彪率先反对迁都,相当于发表主题贴,而黄琬和荀爽的反对则相当于跟贴,因而杨彪的表现特别可歌可泣。大概是因为三人职务较高吧,董卓没有斩杀,只是贬了官。紧接着尚书周毖和城门校尉伍琼同样反对迁都,就被董卓斩首了。
  经过那次事件之后,也可以说,杨彪认为,事实证明,自己是没有什么权力欲的。自己在乎的是该做什么。只要该做,且不说丢官,就算是丢命,也要去做。而不该做的事情,无论可以得到再大的权力、再多的财富,都不能够去做。
  这是杨彪自己的认识。当然,并不是十分客观的。正义与邪恶,是不能并存的。杨彪属于正义的一方,因而勇敢地站出来反对了邪恶。时过境迁,董卓换成蔡琰了,而蔡琰,则也是属于正义的,并且杨彪自己也相信蔡琰是忠于汉朝的。但是,在都是为了复兴汉朝的大前提下,杨彪就开始争权了。主观上,杨彪仍然是出自于责任感。担心蔡琰年纪轻,担心蔡琰会出现差错。客观上,则有种“舍我其谁”的自负。
  因而,投蔡琰,对于杨彪来说,就等于是放弃了“舍我其谁”的自负,等于真正放弃了争权之心。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同时也是非常痛苦的。决定已下,并且杨彪已经付诸实践。再不容易,也已经成为了现实。但那种痛苦,却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消失的。此时,尽管有不少衙役在院子里走动,但由于与杨彪无关,因而有外人在也就相当于没有外人,相当于杨彪独自一人,徘徊庭院。所以,杨彪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落寞。
  ……
  赵云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如果说杨彪心里是落叶飞舞的秋天,那么赵云的心里便是山茶烂漫的春天。就爱情的故事性而言,赵云与蔡琰,是最没有意思的。就连本书最先出现的田润的王越的那段感情都及不上。但生活并不是故事。生活嘛,还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不起波澜的。
  赵云到了院中,虽然也是等待,也是踱步,却脚步却透着一种轻快。不久,赵云看到了杨彪。其实早在赵云看到杨彪之前,杨彪就看见了赵云。但杨彪虽然看见了赵云,但却视而不见。那当然是由杨彪痛苦的心情所决定的。
  赵云当然就不会视而不见了。满院走来走去,基本上都是些衙役。衙役的穿着虽然也有些分别,但总体式样却是差不多的。而杨彪的穿着却有着显著的不同。另外,杨彪所透出的那一股文士的气质,也是寻常之人所没有的。因此,赵云一看,但记住了。
  赵云不知道杨彪是干什么的,因而并没有立即上前打招呼。但过了些时候,赵云也看出来了,杨彪就是在这儿等什么人的。等谁呢?先问问自己等谁。自己等的是蔡琰,因而杨彪也很可能等的是蔡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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