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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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奥斯步行回到营地，天色渐亮。
　　山上云雾骤被分开，山头红盘乍涌，一霎间，清光四射，天空皎洁，四野无声。
　　雾山之雾乃魔力形成，数年不散，一片弥漫，此刻却忽然消弭，想必其后是有不可抗力在运作。
　　果然。
　　尼奥斯远远眺望，葱翠的山林间，一抹金色浮现，仙女站在林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若是以后有解甲归田之意，在此地建一雅舍，也是极好的。
　　尼奥斯心想着，笑意泛起，双拳一抱，远远地朝仙女行礼，接着却是毫无留恋，转身就走。
　　薇薇安远远看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学着他的样子拱手行礼。
　　“再见......”
　　云雾重归，神山再度变得神秘而不可知。
　　尼奥斯回到帐篷处，却被眼前的景象惊愣了一瞬。
　　篝火熄灭，帐篷垮塌，昨夜用过的锅碗散落一地，整个营地如同被暴风席卷，两匹小马不见了，连带着食物也被人偷走。
　　而且最重要的，女孩也不见了。
　　尼奥斯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自己还是大意了，火虽然可以驱赶野兽，但却会吸引恶人。
　　自己昨夜心切，居然只留了一个女孩守夜，害得人现在生死未卜。
　　简直罪过啊。
　　“大人！”有人在后边叫他。
　　尼奥斯回头。
　　女孩一瘸一拐地走来，小手紧紧捏着匕首，脸上胳膊上遍布细长的伤痕，那是在荆棘中穿行留下的。
　　菲单着一只脚，像小麻雀似的噔噔跳过来，一靠近尼奥斯就想要上手抱住他，但想了想又强行忍住，满脸欣喜地仰头看着他。
　　“你回来啦，大人？”
　　“你去哪了？”尼奥斯问，语气有些严肃。
　　女孩被他的态度吓到了，左右看了看，才发现马和食物都被人偷走了。
　　脸色顿时煞白，脚踝的刺痛传达到全身，嘴唇抖动起来。
　　女孩拼命地眨着眼睛，想哭又不敢哭：“我，我......我半夜醒过来，看见大人不在，然后等了好久也没见回来，就出去找你了......”
　　尼奥斯这才注意到她现在的模样。
　　本就脏兮兮的绿色粗布衫被划出几个破洞，胳膊和大腿又细又柴，正在微微颤抖。
　　黝黑的皮肤上，新鲜的伤口正在流血，小脸还沾着干泥巴，头上粘着几根蜘蛛丝。
　　完完全全一肮脏的小野人，也只有那对明亮的黑眸让人印象深刻。
　　总是一刻不离地盯着尼奥斯，像是这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东西。
　　尼奥斯无奈地闭上眼睛。
　　想象着女孩在半夜，一头子扎进山中，黑暗中传来野兽的呼吸和虫子爬行的声音，饶是如此，却依旧往前走着。
　　眼中完全看不见黑暗，只能看见他所在之处。
　　尼奥斯顿时没了责备的欲望，轻轻一叹，蹲下来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手上的匕首抢了下来，扔在地上。
　　女孩丝毫不作挣扎，也不反抗，小手一松，眼巴巴地抬头盯着他，心中没有一丝的怀疑。
　　直到暖洋洋的气息从尼奥斯手上传来，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浑身像是泡在热水中般的舒服。
　　菲忍不住咧嘴笑起。
　　果然，大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但笑着笑着，眼泪无声滴落。
　　尼奥斯看着落在手背上的液体，心脏的深处微微抽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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