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尼奥斯那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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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短短七日，伦敦城内已然一副末日之景。
　　满地的哀声，盘旋的群鸦，今日路旁又多出一具死骨，至今无人去收。
　　小巷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孩童跪坐在女人的尸体旁，迷茫地低着头，眉眼通红，对于死亡还没有概念的他此刻莫名悲伤，但却始终哭不出来。
　　丧亲的痛苦，往往是无法通过哭泣表达的。
　　不多时，一队人蒙着布巾而来，低头扫了眼哭不出声的男孩，向后招了招手，示意将尸体抬走。
　　男孩呆坐原地，张着嘴，看着母亲的尸体被抬走，本能性地想要抬手去追。
　　看着这队人消失在街头。
　　他终于哭出声来。
　　只是这城中，哭泣的又何止他一人。
　　广场上，街道旁，棚屋里......
　　病吟、哀嚎、啜泣、怒骂......
　　“真像地狱一样啊。”马库斯站在窗边，看着整座城市。
　　“地狱是基督徒的说法，你也信？”罗马尼奥在后边剥着香蕉。
　　“所以说，地狱在人间啊。”马库斯叹气。
　　罗马尼奥咬了口香蕉，“那照你的说法，天堂也在人间。”
　　“和外边这些人，作为皇帝宾客的我们住在豪宅里，难道不算活在天堂吗？”马库斯回头说。
　　罗马尼奥愣住，举杯正要喝水，然后又愣住。
　　“这是蓄水池的水，不是河水，专供皇室和贵族的，所以放心喝吧。”马库斯说。
　　罗马尼奥表情有些复杂，“哦”了一声后，低头乖乖喝了一口。
　　砸吧砸吧嘴，没发现有异味后，又大饮一口。
　　艾雅坐在旁边，沉默了很久，突然问：“玛尔达和皇帝呢？”
　　罗马尼奥和马库斯闻言一愣，相互对视一眼。
　　马库斯说：“她们俩......说是去照顾病人去了。”
　　静了片刻。
　　艾雅面露大惊，站起来夺门而出。
　　......
　　伦敦斗兽场中，烈阳当空，天色赤黄，四野燥热。
　　尼禄直起身子，视线之中一片模糊，忍不住舔了舔干裂地嘴唇，扫视着眼前悲戚之景，眼角落下一滴泪。
　　斗兽场里，联排的石墩座，还有场下表演的沙地上，铺这稻草和被褥，士兵来来往往，把病员并排放下后拔腿就走。
　　这里被改造为存放病患的地方，零星几个医师为他们做着检查，但只如杯水车薪。
　　被送到此地的病员越来越多，一开始还只是十几人，第二天就是数十人，等到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超过了百人。
　　病员们并列躺着，肤色或蜡黄、或铁青、或苍白......
　　唯一相同的，就是申吟不已，左右翻滚，像是墓地里的尸体在挣扎着站起似的。
　　这个斗兽场曾是洋溢欢呼之地，此刻却弥漫充斥着令人作呕和不适的末日之景。
　　尼禄在横竖躺着的病人间走过，视线扫过一张张没有人色的脸，脚步最终停在了蓝发的少女旁。
　　玛尔达将消瘦的妇人抱在怀中，轻轻耳语，像是母亲抱着孩子哄睡。
　　妇人将她枯枝般的手，放在了玛尔达手心里，荷荷喘着粗气，像是诉说着千万句话语。
　　“嗯，放心吧，你的一切心愿都传达到了......”
　　玛尔达平和而宁静地笑着，脸颊染着泥点和血污，笑颜却万般美好。
　　她缓缓抚摸着妇人的头发，语气温柔而有力，“......我以主的名想你起誓，你之后的路途之中，将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孤独，
　　在黑暗里，你会看见一扇天堂之门正在开启，在那里，你会感到温暖，你将会无比的安全
　　......”
　　周围的一切都沉默了下去，仿佛所有的悲伤和苦难就此消失。
　　妇人安静了下去，不再挣扎，不再痛苦，一行泪水从干枯的面颊流下。
　　她，睡着了。
　　玛尔达将她放在了地上，动作极轻，好似不敢惊动，生怕她忽然惊醒。
　　接着招呼士兵过来将其抬走，之后所有的尸体都会被堆在城外，在阳光最盛的时候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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