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罗马人的性情也是喜欢折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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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集议场。
　　平民聚集，游走晃荡，大街两旁，珠宝店、书店、货车和小货摊，沿着卡皮托尔山一溜儿排开。
　　店主和摊贩们叫卖着新鲜食材和布料，或者昂贵丝绸与青铜之类的奢侈品。
　　高大的黑人轿夫抬着肩舆上山，扈从在前面高喊着开道。
　　人流分散开来，给轿夫们让路。
　　肩舆挂着华丽的帷帐，帷帐内的元老仿佛心事重重，奢侈和荒淫的生活，让他们的面色看上去疲软不堪。
　　轿夫们终于到了山顶，肩舆在恢弘的独栋建筑前停下。
　　奴隶们适时地上前，两两成对地跪下，俯身。
　　元老踩着他们的背脊下骄，一只粗肥的脚踩地。
　　圆胖的脸抬起，打量了下建筑，双下巴抖了抖。
　　“塞内加，你终于到了！”
　　高瘦的老男人大步迎了出来，向胖元老张开手臂。
　　“帕拉斯，好久不见。”
　　塞内加抓住高手男人的右臂，相互拉近后用左手拍了拍彼此的肩背。
　　帕拉斯，现任罗马的财政官，太后亲自扶持。
　　他们两人，加上已死布鲁斯，都是被太后提拔的重臣。
　　这也是为什么尼禄执政的前期，成绩斐然的原因。
　　三个人，分别代表着财政军三个方面，以太后为轴心，为年轻的皇帝出谋划策，保证着罗马政局的稳定。
　　而就算之后尼禄痴迷艺术，不理朝政，在太后的代执下，罗马政局也能不乱。
　　但......现在的问题是，罗马禁卫军的长官，布鲁斯在不列颠战死了。
　　“可太久了，要是再不见，估计等太后回来，皇帝都换了。”帕拉斯语气不忿，老脸上的皱纹紧紧地挤起。
　　塞内加眯眼：“他们有人这样说了？”
　　“还没有，但估计今天的会上就会有人提议。”帕拉斯摇头。
　　“嗯，我们必须反对，”
　　塞内加沉吟片刻：“问题是，现在还有多少元老贵族愿意支持我们。”
　　“我问过了，但他们的态度都很暧昧，似乎在局势明了前，都不会表态。”帕拉斯说。
　　“是吗，意思这次会议就是想让局势明了，”
　　塞内加抬头看着元老院，突然不想进去了:“他们这是要逼所有人站队的啊。”
　　说完，帕拉斯也陷入沉默，心情沉重了起来。
　　塞内加长长叹了口气，拍拍老友的肩膀，并肩走近了巨大的白色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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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老院内，喧嚣如潮。
　　宽敞的圆形大厅，层层台阶上，坐满了披着托加的元老。
　　这里是罗马帝国权力的奥林匹斯山，曾经无数个决定帝国命运的政令，都从这里发出。
　　无论是想要一展宏图的年轻贵族，还是固执强硬的老练政客，此刻汇聚于此，神情凝重，行为各异。
　　也许外人觉得，这群决定帝国命运的精英，在讨论时一定庄严肃穆，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说实话，就连全罗马最嘈杂的集市菜场，也比不上这里的喧嚣。
　　廊柱和拱门下，护卫不停用短矛敲击地面，圆厅上下的元老们跟着呼喊。
　　议长坐在圆厅中间，四面八方的元老全在同时说话，气氛火爆得仿佛在燃烧。
　　这不像是开会，更像是在一群猴子在广场吵架。
　　“卢修斯！现在到你发言，所有人安静！”
　　苍老的议长用力把拐杖往地上砸，好不容易才让圆厅安静一些。
　　名为卢修斯的元老站了起来：“皇帝和她的军队在不列颠尼亚战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罗马，虽然这是罗马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但如果再放任那个恶毒的女人，把士兵和钱财投到贫穷的不列颠，那么这个耻辱只会愈发深刻！”
　　全场所有人不忿地呼喊起来。
　　“我们的财务官应该早就计算过，就算我们重新夺回不列颠尼亚行省，从那里收缴和抢下的财富，甚至不如我们投入进去的多。”
　　“所以我提议，罗马从此撤出不列颠，不再将钱财和兵力投入到那个小小的岛国！”
　　卢修斯张开双臂，放开嗓音说道。
　　“是！”
　　“同意！”
　　“同意！”
　　无数的元老举手高呼，表达对这提议的一致肯定。
　　而坐在前排的帕拉斯皱起了眉头，心道不好。
　　不列颠尼亚是属于先皇克劳狄乌斯的荣耀，名正言顺的皇帝行省，和其他元老院行省不同，其官员的任免和驻军的调动都是皇帝才说了算。
　　而现在元老院提议放弃行省，无疑是对皇权的一次打击。
　　帕拉斯思索了很久，正要举手反对。
　　身旁的塞内加却突然扯住他的袖子，随后俯身道：“太后最新的消息，同意放弃不列颠。”
　　帕拉斯微微一惊，叹了口气后，放下了手。
　　“帕拉斯！塞内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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