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尤利亚·维普桑尼亚·阿格里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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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罗马。
　　当今太后，尤利亚·维普桑尼亚·阿格里皮娜端坐在自己的寝宫中，背靠阳光。
　　四五个女奴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理长发，清洁皮屑。角落里，乐师拨动竖琴，久负盛名的作家跟着音乐，用希腊语朗诵着诗作。
　　门外忽然响起铃声，接着是细碎的脚步，就像是有人放出了千万头牛羊。
　　隔壁的元老会结束。
　　阿格里皮娜沉默了三秒，将手从奴隶中抽出，轻轻一挥。
　　房间里的所有人同时停下动作，躬身退出。
　　不多时，待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少，寝宫的门被敲开，微胖的老人走进房间。
　　“塞内加。”阿格里皮娜静静地点头。
　　“太后殿下。”老人躬身。
　　阿格里皮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他背后洞开的门，发现老人背后没有人跟随，眼皮微微一垂。
　　塞内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微笑道：“尼禄殿下托我向您问好。”
　　阿格里皮娜“嗯”了一声，没做任何表情，只是双手放在膝上，安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房间是帕拉蒂尼山的最高点，隔着窗口可以眺望整个罗马城，皇宫下方，那些散会离去的元老走在大路上，密密麻麻，就像是一群群白色的蚂蚁。
　　这是代表权力的位置。在尼禄还没有登上皇位之前，她就已经在这里帮助年老的先皇处理政务。
　　就像是陷入梦境般的神思，良久无人说话。
　　塞内加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权力者的恶作剧，他们喜欢用这种方式来戏弄手下的人。
　　许久，阿格里皮娜叹气，将眼神挪向了他：“不列颠尼亚那边，保利努斯是什么情况？”
　　理论上讲，元老院的会议内容应该严格保密，这种刚刚才在会上提出的议题，不应该散会就传到元老之外的人耳中。
　　但如果那个人是太后的话，塞内加不会感到奇怪。
　　有些时候，她得到消息的速度甚至比元老院还快，往往有些情报元老会还没提，太后就已经提前找他来谈论了。
　　“保利努斯远征威尔士，英格兰区域被布狄卡的部落趁机偷袭，现在保利努斯正在赶回去平息。”塞内加微微躬身，肚腩被挤得凸出。
　　“我记得，不列颠尼亚有四个军团驻扎。”阿格里皮娜说。
　　塞内加点头：“是，第2奥古斯都军团，第9西班牙军团、第14双子军团、第20胜利军团。”
　　“驻守的军团人呢？”阿格里皮娜冷冷地问。
　　“保利努斯带走的是14和20军团，第9军团在科尔切斯特被击溃，受损严重，第2军团状况不明。”
　　“现在元老院的决定？”
　　塞内加沉吟了片刻，“他们打算派人过去调查，如果保利努斯平叛失败，就考虑撤出不列颠尼亚。”
　　“呵，打的好算盘。”
　　阿格里皮娜忍不住冷笑，“不列颠尼亚行省是先皇克劳狄乌斯亲手打下的荣耀，他们想丢就丢？”
　　塞内加微笑不语。
　　对此他不能随便评价。
　　“当初我的曾祖，奥古斯都皇帝将行省一分为二，富庶之地交给元老院，称元老院行省，
　　边疆和军事重镇交予皇帝，称皇帝行省。”
　　阿格里皮娜站起来，望着窗外悠悠道：“这是早已表明的态度，我们可以不要钱，但我们不能不要兵。”
　　塞内加依旧沉默，笑道像只老狐狸。
　　“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代皇帝，必须牢牢把禁卫军掌控在手中的原因......毕竟没有兵的皇帝，还能是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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