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雨落狂潮,落子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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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罗马大雨萧萧。
　　七座山丘下，广场与集市之间，泥水沿着水沟排出，神庙下躲雨的行人透过雨幕，凝望着被缓缓运抵广场的十字架和尸体。
　　阴云之下，罗马的暗潮中，藏着血的气味。
　　几条人命被卷入漩涡之中，激不起太大的波澜。
　　雨滴打在禁卫军士兵的头盔上，混合着血的雨水从脸上滑落。
　　他们在路人的围观下，将十字架立起。
　　提图斯站在被钉住的尸体下方，扫视一圈远端躲雨的行人，“唰”地拉开皮纸。
　　“背叛，绝不姑息！谋逆，绝不宽恕！”
　　“作为皇帝尼禄最忠诚的士兵，作为罗马最强大的后盾，禁卫军决不允许任何叛徒的出现！”
　　他站在雨中，站在台上，指着身后十字架，厉声大喊：“而这人，维尼斯·马尔库斯，前禁卫军百夫长，
　　一边接受着伟大皇帝的统治与庇护，一边却企图背叛罗马，背叛皇帝！”
　　哗哗的大雨中，传来骚动与私语。
　　不安的气息在人群中弥漫。
　　“而且不仅于此，在异族的敌人蛊惑下，他更是妄图诬蔑我们的韦帕芗，诬蔑为罗马献出生命的将士！”
　　提图斯一把抽出短剑，斩下了维尼斯的头颅，在雨中高高举起：“所以为了皇帝的英明，为了罗马将士们不可玷污的荣耀，此人其罪当诛！”
　　广场上静了一瞬，接着叫好声与欢呼声爆发出来。
　　“好！”
　　“干得好！”
　　“为了罗马！”
　　雨声如鼓。
　　......
　　同时。
　　元老院中，另一场讲演正在进行。
　　演讲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腰背佝偻，没说几句话就要喘口气，让人当心他会不会死掉的那种。
　　“陛......陛下，臣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
　　尼禄听闻老者叫到自己，连忙起身，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示意老人坐下。
　　这老人虽是太后一党，但家族势大，底蕴极深，历史甚至可以追溯至罗马建立之时。
　　“您请说。”便是尼禄也不敢轻视。
　　“咳咳，韦帕芗西征犹太，四战全胜，在如今局势，特别是不列颠丢失之后，确实是稳固了罗马浮动的民心，也震慑住了周边外敌......”
　　老人一上来，对着韦帕芗就是一顿吹。
　　太后一党们纷纷点头同意，皇帝一派则集体皱眉。
　　“但是......”
　　老人突然话锋一转，看向年轻的女皇帝：“还请各位不要忘记，任命韦帕芗去平息罗马叛乱的人，恰恰就是我们的皇帝。”
　　此言一出，整个圆厅陷入寂静。
　　尼禄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对敌党的夸赞感到有些难以适从。
　　“所以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觉得我们不应该只关注身先士卒的韦帕芗，也应该关注知人善用的皇帝陛下，”
　　老人轻抚胸口，微微躬身，想尼禄致意：“我们不能忘记她的功劳，也不能让罗马的民众们忘记。”
　　尼禄愣了几秒：“额......谢谢。”
　　“所以我提议，元老院与神庙将会一起合作，赐予为我们伟大的女皇特殊的名号与专属的纪念节日，以此来向全世界昭告她不可磨灭的功绩！”
　　老人情绪激动起来，不停用拐杖敲击地面。
　　元老们，无论太后党、协会还是皇帝派，全都面面相觑起来。
　　有几个甚至开始缓缓举手，想要赞同这个提议。
　　“等等！”尼禄连忙叫停，满脸义正言辞。
　　“这功劳不止有我，还要远在他乡的韦帕芗一份，在他没回来之前，我们拒绝这份馈赠。”
　　......
　　事后，皇宫内。
　　当尼禄向尼奥斯提起这件事时。
　　“你拒绝了？”
　　“嗯，我拒绝了。”
　　“为什么？”
　　“虽然心里挺舒服的，但总感觉他们这么突然的夸我，有些不对劲。”尼禄挠挠头。
　　“没人骂你你就不舒服是吧。”尼奥斯笑笑。
　　“不，他们更多的时候还是集体声讨你，”
　　尼禄摇摇头：“我只是直觉上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罢了。”
　　尼奥斯沉吟片刻：“你的感觉是对的。”
　　尼禄愣住：“是吗，所以他们......或者说我的母亲到底在谋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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