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炉边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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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半个罗马，绵延的邰步河沉浸在红霞之中，任凭行船撞碎水波。
　　拜访完今天的几个贵族，摸清了他们的态度后，尼禄坐上肩舆回宫。
　　路上行人无不注目，罗马人、希腊人、埃及人、高卢人甚至犹太人都在高呼她的名字，他们尊她为罗马最伟大的皇帝，甚至称呼她为罗马的神。
　　新提拔的禁卫军长官一路护送，士兵们严防死守，才没让狂热的罗马人们扑上来。
　　尼禄本打算趁着空闲，前往大剧场看一出新上的大戏，表演者是罗马著名的戏剧家，但路程还没走一半，群众的热情几乎难以阻拦。
　　更难以想象如果进了剧场，怕不是出都出不来，于是索性叫禁卫军改道，去一趟塞内加的府中，拜访拜访老师。
　　士兵开道，领着几个奴隶，进了老师宅邸的院子之后，才发现其余几个元老也在，他们都是塞内加的门生，常与自家老师讨论学术和政治。
　　眼下塞内加正为他们解答如今政局，十多个奴隶在旁服侍着。
　　“……现在罗马的政局，终于有了稳定的趋势了，犹太叛乱结束，韦帕芗也终于退兵，西边那几个行省也不敢轻举妄动……陛下！”
　　尼禄进来的时候，把他们吓了一跳。
　　塞内加倒是毫不惊慌，微笑着朝自己最满意的学生挥挥手。
　　身边的青年受宠若惊，赶紧起身将凳子拉开。
　　尼禄走过去坐下：“老师，来之前没有给你打招呼，抱歉。”
　　塞内加摇摇头，让奴隶给她倒酒：“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了。”
　　“为什么？”尼禄问。
　　“听见外边的呼喊声没有？”
　　尼禄一愣，跟随着众人侧耳。
　　依稀听见院墙外传来一阵阵“尼禄”、“尼禄”的呼喊声，罗马城内的民众对皇帝的敬爱，可见一斑。
　　“陛下民心所向啊！”年轻的元老拍起马屁。
　　尼禄不好意思地笑笑。
　　学生们仿佛找到了财富密码：“定犹太，平叛乱，救灾情，富国强兵，也许算得上罗马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也说不定……”
　　“而且现在禁卫军全数掌控在皇权之下，而且东西相互牵制，也不怕他们造反，太后一党也算得上彻底颓败，再无翻身的可能了。”又一人高谈论阔。
　　“别忘了陛下如今方才二十出头，还有大把时间来带领罗马走向更强大的地方。”
　　尼禄摇摇头：“这些都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和帮助。”
　　“虽然这样说，还是不能放松啊。”
　　塞内加发挥了一个老师该有的作用，泼冷水：“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把太后逼得太紧，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尼禄沉默下去，眉头紧锁起来
　　“我会小心的。”尼禄严肃地点头。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帕尔斯刚刚提到，你还年轻，还要在皇位待很久。”
　　塞内加一顿，扭头，郑重地盯着自己的学生：“所以接下来无论是你的路，还是罗马的路，你都必须仔细思量一下了。”
　　“......”
　　已经很少见老师这么严肃的训诫了，尼禄忽然感觉肩头稍稍一重，下意识地收敛起笑意，点了点头。
　　几次大劫之后，罗马先前复杂的局势，如今也渐渐明朗且稳定了下来。
　　原本新君无权，腐败横行，诸侯觊觎，外敌环伺......
　　而如今权力尽归中央；同时连续的杀伐之下，旧贵族被清洗，新贵族被扶上位；行省总督们连续两次败走，士气大崩，同时外无商贾军资，内无贵族支持，暂动不得。
　　可以说整个罗马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大变之后，就像是度过了黑暗，久违地迎来的晨曦。
　　所以接下来，尼禄作为大船的船长，将会直接决定着整个罗马的走向。
　　“我......”
　　尼禄少有的迷茫了，呆愣一瞬，下意识说：“我想先问问......”
　　“不，你才是罗马的皇帝，不是他。”塞内加打断。
　　尼禄怔住，不解地目光看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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