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复仇者的诞生,再无背叛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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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的时候，奥托回到了那个藏在高大剧场的家中。
　　旧民房，老榆树，聒噪的邻居，吵闹的小孩，黯淡的夕阳被切成碎片，洒在上楼的台阶上。
　　看见主人回来，在门口等了很久老太起身，癞皮狗似的黏了上去。
　　“诶呦，你总算是回来了，等你那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家门也不开，”
　　老太嘴特碎，语速也快，一口拉丁语跟烫嘴似的：“话说你们这房子还卖不卖啊，之前不都谈好价格了吗，怎么突然又没消息了，
　　别以为你们有钱，能搬去富人区就了不起，这买卖事白纸黑字签订契约的事，你们要是违约了，就算是皇帝也得认......”
　　说到一半，老太闭上了嘴。
　　奥托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怕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人。
　　“这咋了这事，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嘛，你们小两口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何必想不开呢？”老太苦口婆心地开导。
　　“抱歉，我妻子的意思，这间房突然不想卖了。”奥托从怀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中转动。
　　“啊啊，不卖也行，好好的干嘛搬去卡利那区住呢，”
　　老太说：“那些富人住的再好，也没咱们这里有人情味，不是吗？”
　　“嗯，谢谢。”奥托从没觉得说话有那么累过。
　　恨不得给所有挡着自己的人一巴掌，叫他们都滚远点，然后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赶紧推开沉重的门，逃跑似的躲进了房中。
　　房门关上的一瞬，奥托站在夕阳中，看着屋子里的景象，愣住了。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摆放，明明一切都很熟悉，但此刻却前所未有的陌生。
　　奥托扶着墙壁前行，手指上沾染灰尘。
　　波培娅离开这里前往皇宫时，虽然已经全心全意打扫过，但依旧不敌时间的尘埃。
　　橱柜里放着盆碗、面包和奶酪，衣柜里整齐叠放着长袍与睡衣，在无数的内衣下边，是一件极小的红色内衫。
　　奥托视线触及的瞬间，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小小的衣服撤了出来，轻轻拍了拍，灰尘在光中散开。
　　“奥托......”
　　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奥托迷茫地回头，熟悉的家中，依然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双手狠狠地攥住了那件小红衣，心脏像是插入了一根刺般的痛。
　　他将红衣贴在胸口，紧紧抱住，像只虾似的躺在了床上。
　　往事一幕幕的复现，她在夜里点灯织布的画面，她手足无措地做饭的画面，她笨拙地安慰自己，叫他离开军队，一起回乡下过日子的画面......
　　“我们一家会很幸福的，不是吗？”
　　“我也不想当什么贵族夫人，也不要你有多少钱，只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这就足够了......”
　　“如果男孩的话，就叫阿托利斯，女孩的话，就叫阿尔托莉雅......”
　　积蓄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没能流出的眼泪，在最柔软的地方渗出。
　　曾经美好的回忆，现在却变成最痛苦的毒药，可他依旧一遍遍的回想，死也不要遗忘。
　　夕阳渐渐的消失，夜色如幕，将伤心的人覆盖。
　　在回忆了一遍又一遍后，奥托终于累了。
　　他在夜色中，缓缓合上了眼，朦胧之间，床前的小桌仿佛依然点着油灯，照亮这老破小的家。
　　妻子依旧坐在桌边，一边为即将出世的阿托利斯裁剪衣物，一边看着早早睡去的他，满目柔情。
　　恍惚间，她从桌边站起，走到床前，俯身亲吻自己，微笑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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