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会反目的朋友,才是你最可怕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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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荡进微微的风，灯盏散发出橄榄油的清香，火光摇曳着，飞蛾扑腾着在火边起舞，房间在它翅的阴影中闪灭。
沉默已经持续了许久。
温代克斯紧紧注视着那只飞蛾，注视着它扑腾翅膀时，灯火边飘散的粉尘。
呼吸在不知不觉间，趋于平缓，甚至难以觉察。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离那灯光越来越近，心伴随着翅膀的翻动，不安分地跳动、翻腾起来。
贪婪、热情、野心......膨胀的情绪相互碰撞，且交织在一起。
那个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那紧紧吸引着它的灯光，这灯光的力量超越了它一切的梦想，让它无法抗拒，让它别无选择。
“啊......”
对面的一声长叹，将温代克斯拉回人间。
他的瞳孔颤动了几下，下意识地看了过去，那头银发，那身青衫，永远都时如此显眼。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尼奥斯丢下手中的骨头，擦了擦手，稍作迟疑：“我打算再来一盘肉，还有牡蛎，再上一份面包和奶酪，葡萄酒也是。”
原来你还在吃啊。
温代克斯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没敢说话。
“没办法，我现在实在太饿了。”尼奥斯冲他笑笑，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饥饿的样子，不像是在吃肉，更像是在啃噬吞咽另一种东西，另一种更令人胃口大开的东西......
“......权力。”
温代克斯低声说着，把自己身前的盘子推了过去，“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吃我的。”
“怎么会，”
尼奥斯眯眼笑起，毫不客气地接过，接着随口道：“所以我之前说的，考虑的怎么样了？”
漫不经心的一句，却仿佛在心中的池塘里丢下千斤巨石。
温代克斯下意识地在桌下紧紧握拳，呼吸稍显急促。
“为什么？”他轻声道。
“嗯？”尼奥斯趁着对付鸡腿的功夫，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温代克斯还是不懂。
直接过来劝自己不要起兵这种事，现在想来，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还是会觉得有些荒谬，以至于让温代克斯不得不怀疑自己听错了。
难道这个人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那么直白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尼奥斯垂下了眼，沉默了几秒。
接着他放下了手中的鸡肉，用温湿的毛巾擦擦手后，往后一靠，懒懒地直视温代克斯。
“温代克斯总督，温代克斯将军，温代克斯大人......”
他连叫了三个称呼，语气隐隐有些嘲讽，至于眼神，更是嘲讽得不加任何掩饰。
“你觉得你是我的朋友吗，你觉得你对尼禄来说有任何价值吗？”
温代克斯被他的直率击懵了。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可以让我对你委婉地，不伤你自尊地提出条件和要求？”
啪！
温代克斯猛地拍桌站起，眼中的愤怒有如实质般涌出。
“你太自大了，不列颠人！”
他怒吼着：“现在处于弱势的是你，现在陷入困境的是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哦，是吗？”尼奥斯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温代克斯咬牙切齿，他可太熟悉这眼神了。
伽尔巴看他是这个眼神，韦帕芗看他是这个眼神，那些藏在元老院的老头看他是这个眼神！
甚至连眼前这个皇帝的奴隶，看自己也是这个眼神！
“骄傲冲昏了你们的头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温代克斯低吼道。
“骄傲会不会冲昏我的头脑另说，但恐怕现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是你，”
尼奥斯站起来，把手边的毛巾抓起，顺手丢在温代克斯的脸上，“擦把脸冷静冷静吧，小子，然后仔细想想自己的处境，再决定自己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怒火在温代克斯的心中几乎快压制不住。
“比如说，如果我这次没有来的话，你那支临时召集的军队到底能不能顺利打到意大利？”尼奥斯冷言冷语。
温代克斯心中的火焰被瞬间扑灭，他一把将脸上的毛巾抓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就算傻子都能算出你的下一步，”
尼奥斯冷笑：“你想抓住罗马空虚的时机进军，但是早早解散的联军暂时难以集结，
所以只能先把自己的队伍拉扯起来，其他总督则在路上说服他们......”
温代克斯的心都寒了，嘴皮颤抖着，手也颤抖着，面色苍白如纸。
尼奥斯慢悠悠地走到他的身后，低头找到墙角柜子上放着的小玩物，一支犀牛角，抓起把玩起来。
“虽然东西两边都组建起了反抗尼禄的联军，但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韦帕芗，而没有选择你吗？”
温代克斯沉默。
尼奥斯悠悠说道：“东边的联军，铁板一块，几个总督也全对韦帕芗心悦诚服，军团什么的也全都听从他一人指挥。”
“......”
“当然，也不排除韦帕芗家族势力比你更大，血统和地位比你高贵的原因，”
尼奥斯说：“但除此之外他的谋划比你要更早，东方的局势也比你高卢更加简单，
所以当他轻松除掉了几个阻碍，拉扯起属于自己的队伍后，就算是我和尼禄，也不能再忽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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