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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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东方天际隐隐可见晨光。
　　昨夜的军仪结束很晚，此时的奥托还在沉睡。
　　喊声与密集的脚步声，引起轻微的颤动，奥托紧闭的眼皮跳动两下。
　　睡梦中，眉头不禁皱起。
　　紧接着，号角声骤然响起，如同无声的闪电，打碎了清晨的宁静！
　　奥托惊坐而起，脸色铁青地起身推开房门。
　　呼喊声碎，哨音尖锐，雄沉的号角响彻城池。
　　泥泞的地上，千人万人奔走，城头的火光，照明未亮的天空，也照亮了挤满的士兵。
　　无数士兵在自己眼前奔走。
　　奥托一把抓住路过的士兵，表情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
　　“将，将军，是奇袭！叛军发动了袭击！”
　　士兵脸色焦急万分，此时才刚穿戴好铠甲和头盔，手中还没有武器，就要奔向城头。
　　奥托神色微凝，放走士兵后，回房随手套上一层棉衣和锁甲后，径直踏上了城墙前线。
　　......
　　黑海海峡内，波浪微微起伏，浓雾弥漫。
　　奥托登上城墙，推开士兵眺望。
　　数十艘黑船破开雾气，像是从云中飘出的巨人，朝着拜占庭城池，满潮前进。
　　海风将帆吹得咯啦作晌，船身上战鼓阵阵轰鸣，百浆击水的声音让守城的士兵不由颤抖。
　　奥托隔着很远就能看见，数十艘战船朝自己驶来，每艘船与船之间保持战列，间隔不超过二十码。
　　“怎么会？”
　　奥托厉声道：“他们怎么会那么快，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我们的斥候损伤惨重，所以昨夜撤回不少。”
　　罗尼乌斯走到奥托身后，同样衣衫不整，同样头发散乱。
　　“另外韦帕芗故意走的，就是我们已经探查过的区域和道路，
　　他抓住了我们的心理盲区，所以显得这次袭击来得很突然！”
　　“该死，就那么一会儿的时机，就被抓住了！”奥托重重地锤了下城墙，咬牙切齿。
　　“而且还不止是心理，韦帕芗此次进攻，还故意借用晨雾掩盖了踪迹，
　　然后算到了早潮的时间，乘着早潮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涅努斯将军跟在身后，高塔般的身形在兵卒将士中显得鹤立鸡群。
　　“他们有天时，地利在我们，”
　　奥托紧紧盯着海面，眉头紧锁起来，“我们这次能守住吗？”
　　“很难，之前几次能守住，都是因为我们有视野优势，能在很远的地方就发现对方，早早布防。”涅努斯摇头。
　　“这次来得很突然，一直等到守城的士兵看见，就实在太晚了。”罗马尼奥神情冷峻。
　　“见鬼！”奥托低声咒骂。
　　这时，隆隆的战号已经穿越海面，船帆和桅杆的啸叫嘶哑低沉，宛如魔鬼在呼唤，一船接着一船。
　　“看，他们降桅收帆了！”副将指着前方惊呼。
　　“浆手已经就位，要加速了！”涅努斯喊道。
　　“奥托！”罗尼乌斯扭头。
　　奥托点头，大手一挥。
　　“传令下去！全体整队，死守城墙！”
　　“第四队、第五队把守城门，第二队守住河口，第三队负责支援城头！”
　　“罗尼乌斯将军，你来指挥弓队和守城队，不得让叛军攻上城墙！”
　　“明白。”老将白发苍苍，不动如山。
　　“涅努斯将军，你率领第一队和其余队伍，负责补防支援，查缺补漏！”
　　他又对副将下令，“另外图留斯，务必保证箭矢、沥青等后勤充足，不得有误！”
　　“知道。”铁塔将军声若金铁，振奋人心。
　　“是！”副将答道。
　　“剩下的第一队和骑兵大队跟我出城，趁敌军上岸，立足不稳，出城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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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陆的战斗，已持续至日出。
　　海峡东岸，以北百里。
　　韦帕芗站在岸边，向西南望去。
　　海军和战船的影子，源源不断地朝着雄伟的城池扑去，如同围攻筑巢蜘蛛的群蚁，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涌出。
　　其中，主战船在护卫舰的掩护下，直逼河口城门。
　　战鼓擂动，吼声震天，百支桨同时滑动，甲板两边布满弩炮，船头是钢铁打造的撞槌。
　　一旦击破城门，那么士兵就像是钻入巨兽体内的虫蚁，从内部将坚不可摧的城池攻破。
　　“韦帕芗大人神机妙算，令我等佩服啊！”
　　他身后，成群的将领和总督面露喜色，纷纷恭维。
　　“是啊，敌方将领和大人相比，还是显得稚嫩。”
　　“他没想到我们竟会故意走他们探查清过的路线，然后再借助晨雾和早潮进攻。”
　　“禁卫军的少爷兵罢了，怎么比得上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将？”
　　韦帕芗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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