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论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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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亚细亚以西。
　　六千万年前，亚欧板块史诗般的剧烈活动起，抬升了这里的地壳，挤出巨大褶皱的同时，也将地底的玄武岩浆从裂隙喷溢出来。
　　炽热的岩浆喷发，流淌，填充了这里大量的低洼，覆盖了大片的丘陵，形成大片的熔岩台地，最终诞生了一条仿佛连接亚洲与欧洲大陆的大桥——安纳托利亚高原。
　　安纳托利亚，在希腊语中有着“上升、东方”的含义，所以也代表着欧洲人对此地的看法，连接东方之地。
　　......
　　公元63年，秋。
　　罗马帝国的军队将海风抛在身后，穿过了高原西侧的海岸与低山。
　　他们远离了温暖的地中海，一头钻进了高原东侧，冰冷潮湿的密林和沼泽之中。
　　这里阳光难以穿透树海，迷雾里传来狼嚎与鹿鸣，透过繁茂枝叶的缝隙，能看见远方白雪覆盖的山顶，反射着微微刺眼的光芒。
　　那便托罗斯山脉与亚美尼亚高原，从那里起源的两条河流，孕育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
　　“过了一座山还有一座山，简直密不透风啊......不管是防守，还是这里的山林都是。”
　　奥托站在视野开阔的高地，抬手遮住阳光，举目眺望，厚实的皮氅随风而荡。
　　虽隔着高山密林，却仿佛依旧能看清驻扎与河岸的军队营垒。
　　忽然一阵风吹过。
　　奥托狠狠打了个冷颤，犹豫了片刻，赶紧抓紧身后的大氅，从高地走了下去。
　　身后就是营地，驻扎在一处干燥的山头，营地四周的林木砍伐干净，巨大的空地上营火炊烟袅袅。
　　此时晨空雾气未散，奥古斯塔军团六千多士兵在山间营垒中正在集体用早餐。
　　当进入营中，看见士兵们排着队列，搓着手臂发这头，相互报团取暖。
　　奥托不禁叹气。
　　自从进入十月后，这里的气候就开始疾速骤降，天空都冷得发紫。
　　每天都有冷风、湿气、寒雾、冰雨......
　　每时每刻地侵蚀士兵们的肉骨和心智。
　　还是秋天就已经这么冷，如果到了冬天简直不敢想象。
　　这让奥托不禁心想。
　　从这方面考虑，尼奥斯在冬天前结束叛乱的决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
　　只是......
　　他一边想着，一边掀开了主帐的帘子。
　　“只是敌军就守着两河，一直坚守不出，我们真的能在冬天前结束战争吗？”
　　罗尼乌斯也在帐中，问出了奥托心中所想。
　　“韦帕芗是打死了要和我们对峙到死的意图啊。”
　　“是啊，无论我们怎么请战，无论我们怎么嘲讽，他们就是不出击。”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又该怎么获胜？”
　　涅努斯等其他将军，也都怀着同样的疑问，看向了大帐中央的银发男人。
　　尼奥斯一席青衫，极其少有地批了件兽皮大衣，手中捧着黄皮纸卷，一言不发。
　　营中点燃了火盆，驱散了几丝冷意，火光照着每个将领的脸，每个人都表情凝重。
　　“如果就一直这样对峙下去，最短需要多久才能耗死敌军？”奥托沉默了很久，开口打破了帐中的寂静。
　　像是瓦罐破裂开一道口子，冷风吹卷进来。
　　将领们纷纷抬起头，欲言又止后，又相互和同僚交换眼神。
　　每个人估计的情况都太过糟糕，以至于无人敢开口诉说事实。
　　“最少一年，最多三年，这是我猜测的对峙时间，”
　　罗尼乌斯狭长的双眼瞥了下尼奥斯，冷冷地说道：“而且还是要建立在彼此的粮草攻击和兵力支援没有意外的情况下。”
　　老将军这辈子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役，从一介新兵到军团主将，从来知道在战场上，就必须要说实话，哪怕再不好听！
　　在他看来，虽然尼奥斯之前打了漂亮的胜仗，折服了不少将领，但所说的冬季之前平叛，依旧是不着实际的判断和决策。
　　“诶，所以不管怎么说，长久的对峙都不可避免了吗？”
　　涅努斯垂头叹气：“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士兵们，根本就不想在这里过冬啊！”
　　“既然上了战场，就要有面对最难处境的觉悟！”罗尼乌斯声若金铁。
　　“这我知道，但这两年你们也知道，天气和环境是越来越糟糕了，”
　　涅努斯摊了摊手说：“谁知道今年和明年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极端的气候，频发的灾难，从前两年意大利的大雪和大旱就已经能看出，他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正常。
　　但是......你又是什么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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