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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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领着玛尔达三人组进宫，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一路经过蜿蜒绵长的庭廊，穿过花草丰盛的庭院，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暂且驻足，最后来到宫殿深处的一处偏厅。
画师和他们擦肩而过，紧跟着的工人、奴隶，搬着各种画像与雕塑进出。
最后室内实在放不下，全都被放在了走廊里，罗马各地的新锐艺术家们和自己的作品站在一起，等待着皇帝的传唤与审查。
偌大的偏殿，俨然开启了一场盛大艺术展。
三人组不明觉厉，隔老远就能听见女皇帝的品鉴语
“这幅画的艺术成分很高的。”
“有多高啊？”
“三四层楼那么高啦。”
“......”
听到熟悉的声音，清脆却又不失威严。
罗马尼奥和艾雅瞬间站定，玛尔达更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前方走廊，人群簇拥间，一金一银极其显眼。
尼禄挽着尼奥斯的手，小两口跟逛街似的，围着走廊，在簇拥中行走。
他们一幅一幅，一个一个的鉴赏着送来的作品，每行至一处，官员都会介绍作品和作者，接着再由作者仔细讲解。
最后若是入了尼禄的眼，艺术家将被直接聘用，作品也会直接投入到接下来罗马城和金宫的建造中
这也是这场艺术展唯一的目的。
对艺术家来说，这是他们为皇家服务的机会，也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人生少有。
“我这幅画一方面采用了一些古希腊雅典的风格，吸取了菲狄亚斯的特点，但另一方面......”
一画家正在讲解着自己的作品。
尼禄稍稍侧头，隔着人群的缝隙，就瞥见了走廊尽头的玛尔达三人。
见到许久不见的好友，女皇帝特没心机地开心起来，大老远就冲着他们兴奋挥手。
讲解稍稍一停，所有人都同时看了过去，目光中充满了对于不速之客的不满和审视。
艾雅和罗马尼奥臀都紧了起来，特不好意思地点头示意。
玛尔达见到尼奥斯看了自己一眼，心很不争气的一跳，故作镇定地不去看他，朝尼禄招了招手。
“......”
“那个......可以继续吗？”画家不得不打断他们，把话题继续转回来。
“哦哦，当然可以，你继续。”官员点头。
“另一方面，我又采用了更为激进的风格，想要尝试更加先锋的技法，所以我用了烧黑的炭条来......”
“但为什么只有黑色和白色？”尼禄一针见血。
画家一愣，正要解释。
“知白守黑。”尼奥斯低头看着画作，忽然开口。
在场的所有人一楞，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什么事知白守黑啊？”尼禄抱着尼奥斯的手臂，一脸惊喜地看他。
“黑与白是最强烈的对比色，可以分虚实，开玄素，”
尼奥斯说，“两色都能相互借助对方来衬托自己的本色，而万事万物都可以用黑白来传达色彩......”
画家顿感五雷轰顶，脸上大惊大喜，“对！对！我当时就是这个感觉！”
尼禄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炭条作画吗，我记得我之前也用过，但总感觉......”
“总感觉很多东西不如用色彩表达来得容易？”尼奥斯对她一笑。
“嗯。”
尼奥斯思索几秒，突然扭头对仆人道：“一根炭条，细一点。”
众人闻言，心中瞬间一凛。
尼禄更是大感意外。
画家激动满面。
这是要出手了啊！
工具很快送到，厨房里到处都是，削短剥瘦一些就是一根好笔。
尼奥斯请众人移步，所有人走出拥挤的走廊，移步到更为宽阔的庭院中，
来到拱门边的一面白墙前，人群聚集起来，垫脚扶肩，探头探脑地围拢在墙前。
玛尔达和艾雅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想要凑一把热闹。
尼禄乖媳妇似的站在身边，把削短的炭条递上，冲尼奥斯调皮的眨了眨眼。
尼奥斯宠溺地一笑，摇了摇头，信步来到墙前。
所有人赶紧更聚拢了一切。
庭院里忽然静了下去，围观者相互拥挤探头，几乎没有缝隙。
画家与尼禄在最近的位置观赏，表情跃跃欲试。
尼奥斯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炭条。
炭笔更硬，所以并不能如毛笔一样端腕执笔，要想更好的运用手指与手腕，只能换个方式......
几秒内，他便想到了最佳的执笔方式——
像是拿起魔法棒似的，三指稳定地抓只炭条，兰花指优雅地弹出，纤细如鹤。
最后手稳稳一伸，笔尖点在了墙面上。
众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却见尼奥斯忽然挥臂，，在众人毫无反应之际，便顺滑地拉出了一根线条。
只是一瞬，如于无声处听惊雷！
画家下意识张嘴，已忘记合上。
尼禄一怔，眼中忽闪出赞叹的光芒。
这是古罗马和古希腊从没见过的绘画手法，却于遥远东方长久存在。
国画中的白描，最为普通的钉头鼠尾描。
起笔时顿笔，收笔时渐提渐收，便如老鼠尾一般，一开始粗重如钉，收尾时渐细消失。
接着，没等众人品味过来。
唰！唰！唰！
尼奥斯再度挥手摆腕，信马由缰，潇洒利落地又是数笔挥出。
嘶！
这下子，所有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看什么了。
不同于罗马绘画讲究的细致和准确，仅仅简单几笔，便将一个少女的身影给勾勒了出来。
笔锋苍劲锐利，线形前肥后锐，出锋不可削薄。
简约的线条形体，黑与白的对比，光从笔锋和线条中就看出画作人物桀骜的气质。
在这之前，古罗马的绘画讲究空间，讲究透视，追求明暗和光线的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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