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尼奥斯,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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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们两个快跑,离开那里!”罗马尼奥在诡异的群尸朝拜仪式后低吼。
  接着没等大厅中传来回应,一只手悄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力量瞬间将他抓了下去!
  “啊!!!!”
  尖叫从喉咙里崩出。
  “罗尼!”艾雅着急地循着声音奔去。
  玛尔达跟上的同时,回头看了眼中央的密闭房间。
  如果这是一场朝拜仪式,那么这些干尸们朝拜的都是谁呢?
  罗马尼奥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
  新鲜的脚印和血迹,说明这些尸体是自己走到这里的,那么它们低头跪拜的人到底是谁?
  举行这场诡谲神秘的仪式究极是为了什么?
  只是还没当他警告完两个姑娘,自己貌似就被黑手在阴影中抓住了。
  那只手将他拖下来的时候,罗马尼奥正要挣扎,又有一只手“啪”了扑上脸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只手滑腻温热,满手的血腥味,熏得他差点呕吐。
  只是还没等食物残渣涌上喉头,阴影中一抹熟悉的铮亮让他停止了呼喊。
  稀疏的毛发,光秃的头顶,苍老的面态,但人其实才不过二十多岁。
  “马库斯!”
  罗马尼奥在黯淡的火光中看清了抓住自己的人。
  “......”
  马库斯满脸满手都是鲜血,消瘦虚弱地看着他喘息,样子好像被关在尼奥斯的刑房里折磨了半年之久。
  罗马尼奥张嘴叫马库斯名字的时候,他手心里的血肉落在了嘴里,自己不小心地一个吞咽。
  紧接着一股剧烈的反胃感袭来,胃部猛烈地痉挛抽搐起来。
  “你tm在这里干毛!”罗马尼奥一把打掉秃顶男的,愤怒地低吼。
  “什么,马库斯?”艾雅也赶到了这里,发现抓住自己对象的竟是消失许久的老友。
  马库斯靠在阴暗的角落里,身边就是黑门,他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眼两人,颤抖着竖起手指,放在嘴唇前。
  “嘘......别出声。”
  “什么意思?”艾雅愣住。
  “它...它们会闻到活人的气息。”马库斯一喘一说,同时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开始准备屏住呼吸。
  “那边什么情况,你们没事吧,那里的是马库斯吗?”
  玛尔达也在这时赶来,她从无数跪着的干尸中间穿过,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艾雅转身,“昂,是他,但不知道发生什......”
  艾雅在扭头看玛尔达的一瞬,话语生生截断,面色苍白惊惧!
  啪啪!
  和马库斯一样,艾雅和罗马尼奥忽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屏住呼吸!
  “怎么了?”玛尔达还没反应过来,
  就看见三人不停地指着自己身后,同时手在嘴前比划,示意她不要出声。
  玛尔达一怔。
  顿时身后一股寒意,像是尖针一样刺进了后颈中,紧跟着整条脊梁,整个后背都紧绷发寒!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瘦高的黑影,静悄悄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然后随着她的呼吸,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十多只干尸都站了起来,静静地挤在少女的背后。
  死亡般的视线,冷冰冰地盯着她。
  玛尔达小脸惨白,心脏狂跳起来,四肢止不住地颤抖,紧抿着嘴,小心地抬手捂住了鼻子,屏住了呼吸。
  接着,更多的干尸都站立起来。
  仿佛有千年的沉睡,它们起身的时候,干枯的皮肤像是老旧墙皮,化作灰尘和碎屑掉落在地上。
  裹尸布盖住它们的眼,只剩下空洞漆黑的巨嘴,仰天低啸。
  那皮肤剥落,直接暴露出来的喉咙颤抖,发发出死亡般冰冷的低嘶,环绕在玛尔达的耳边!
  干尸们的朝拜结束了,活人的气息吸引了它们,让它们短暂地停留。
  整个大厅的空气停止了流动,死亡的气息让温度降至冰点。
  仅有的四个活人,只敢脸色煞白地掐住鼻翼,屏住呼吸,假装融入它们。
  仿佛无形的钟声响起,站起的干尸们开始排好队形,拖动着缓慢的脚步,发出阵阵的低嘶,从圆厅地十个大门处离去。
  就好像在见证一场诡秘地迁徙,令人不寒而栗。
  过了很久。
  四人组才想起来自己要呼吸。
  罗马尼奥放下手,一脸作呕,扣弄着嗓子眼,想要将刚刚不小心吞下的血吐出来。
  马库斯虚弱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以示鼓励。
  艾雅一个箭步窜到呆滞的玛尔达身边,一脸关切。
  “你没事吧?”
  玛尔达怔住几秒,僵硬地摇头,“没,没有......它们好像和洞外边的丧尸不太一样。”
  反而更像是不列颠巨石阵下的那些。
  “尸体就是尸体,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艾雅没好气说,今天这一趟,她真的是不想再经历这些了。
  “马库斯还好吗,他怎么会在这里?”玛尔达说。
  两人这才想起秃头还在呢,连忙跑了过去。
  马库斯血流满面,被罗马尼奥搀扶着起来,没等两位姑娘问话,他自己先摆了摆手。
  “别急,我知道你们向问什么,让我缓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们。”
  ......
  圆厅中,火光昏黄,照亮围坐的四人的脸。
  每个人都一脸神秘,好像是深夜宿舍里,点着手电筒讲鬼故事的画面。
  “所以你受了什么伤吗?”玛尔达第一个问话,打量着马库斯的一身血迹,满脸担心。
  马库斯摇摇头,用扯下的麻布擦了擦脸,“一点小伤而已,血大多是另一个人的。”
  “另一个人?”玛尔达一愣。
  “嗯,刚进来的一个罗马队长,他被怪物追杀,我本来想救下他的......”马库斯说。
  玛尔达和艾雅对视一眼。
  “百夫长,他也死了。”
  “他和你们是一伙儿的?”
  马库斯苦笑,“早知道就不让你们来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人能待的地方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写信让我们来这儿,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艾雅皱着眉问。
  “两年前的地震,把这里的山崖震裂出一个大洞,当时有村民们进去探索,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马库斯幽幽地说:“然后从那时起,就有传言从那里流出,说里边有魔龙,魔龙守护着宝藏。”
  “啊,魔龙是真的,我们也看见了。”罗马尼奥嘴角抽搐,想起之前透过舷窗见到的巨兽。
  “本来它是很少活动的,之前顶多两三个月翻次身,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苏醒了。”马库斯说。
  “也许是我们的到来吵醒了它?”罗马尼奥说。
  “也有可能是魔力的原因。”玛尔达点头。
  艾雅思索几秒,扭头,“你对那怪物很了解?”
  马库斯回忆道:“我被困在这里半年了,半年前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那龙也还在沉睡。”
  “所以你来这里干嘛?”艾雅问。
  “不知道,我是我自己想来这里的,”
  马库斯沉重地摇头,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还记得我之前在凯撒神庙底下,被巨蛇咬了一口的事吗?”
  “昂,记得,你被咬后就跟疯了似的。”罗马尼奥点头。
  “自那之后,我的脑子里就不停地出现奇怪的声音,出现怪异的符号,”
  马库斯语气稍稍激动起来,“我在三天之内看完了四十三本书,仿佛整个人被强暴似的,知识被暴躁地塞进了脑子里!”
  “你这个比喻......”罗马尼奥想笑不敢笑。
  “所以那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艾雅说。
  “嗯,我不是自愿来的,我是被脑子里的声音和符号引到这儿来的,”
  马库斯起身,指着圆厅中央的青铜房间,“我来到这里后,声音消失,而我也认识上边的文字。”
  他顿了顿,看了眼玛尔达,“塔拉斯克,没错吧,这艘巨船的名字。”
  玛尔达抿嘴,点头肯定了他的说辞。
  “然后我还在里边找到了所罗门的标志,古以色列王国的线索,判断出这里应该就埋藏着传说中的宝藏,所以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写信给所有能提供帮助的人,”
  马库斯说:“但等我第二次进来后,情况忽然变了,魔龙第一次活动,那些异形般的怪物从它的鳞片里跳了出来,开始捕杀我的队员,
  我好不容易躲过,却发现死去的队员又活了过来,有的被直接侵蚀融化成血色的地毯,有的则变成半死不活的模样。
  然后情况随着冬天的到来越来越严重,所有靠近山洞的生物,都会在几个月内变成非人的模样。”
  “魔力的异化!”玛尔达一惊。
  “魔力?”
  艾雅皱眉,“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丧尸和那些怪物,甚至那棵树,都是因为魔力变成这样的?”
  “这是尼奥斯大人的推测,”
  玛尔达点头,“魔力在神代时期是神灵的权柄,只有神庙的祭司才能持有。
  对于普通的凡人来说,贸然窃取权柄,只会招来惩罚。”
  “没错,希腊神话里,拉弥亚因与宙斯结合,所以招致赫拉诅咒,从此变成了食人肉的怪物。”
  马库斯说,“还有更经典的例子,著名的美杜莎也是被诅咒才成为怪物的。”
  “食人肉的怪物,真熟悉啊。”艾雅想起了这一路经历的生物。
  “我去.....难怪神话里总是有各种怪物怪人和奇珍异兽!”罗马尼奥吐槽。
  “根据我长期的观察,魔力会根据生物的类型进行不同方向的异化,它会让你的血脉变得混乱,然后将你重组成有点相似但完全不同的生物,”
  马库斯说,“异化的时间有长有短,短的几天,长的几个月,看情况而定。”
  “那你为什么没有变?”艾雅发现了端倪,质问道。
  马库斯呆愣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你,你的身体里不是也有魔力吗?”艾雅扭头看着圣女。
  玛尔达稍作思索,忽然拉开衣袖,露出笔直精密的纹路。
  “对了,魔术回路!”
  “所以和这个有关?”艾雅问。
  “魔术回路,相当于在体内再造了一套传输的系统,就好像血管和经络一样,”
  玛尔达解释,“只不过血管用来传输血液,而回路则用来传输魔力。”
  马库斯怔怔地盯着少女光洁的小臂几秒。
  罗马尼奥给他头上一下,“别看了,半年没见过女人就这样?”
  马库斯柔柔后脑,摇头,“没,是我意识到自己没有被魔力侵蚀的原因了。”
  说罢,他拉开了领口,露出了肩膀上的印记,当初被藏在墓穴中的巨蛇咬过后,这个印记就一直存在。
  “这也是......魔术回路?”罗马尼奥揉了揉他肩上的黑纹。
  “不知道,但看样子和玛尔达手上的类似。”
  “嗯,既然指引你到这里,那么自然要防止你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罗马尼奥点头。
  “所以这样说的话,我和罗马尼奥在这里越久,就越可能被侵蚀?”艾雅意识到问题所在。
  马库斯有些为难地看看两人,“艾雅你是无形者的后代,我不太确定,但罗马尼奥就......”
  “那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艾雅第一时间做出判断,拉着金毛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还有宝藏呢!”
  “没命拿没命花的东西,你是真的想死在这里吗!”
  艾雅呵斥道:“还有玛尔达,你也跟着我们走!”
  玛尔达:“......”
  “已经没有路可以出去了。”
  马库斯的声音让两人的背影停住。
  艾雅冷冷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如果走原路就能出去的话,我早就离开这里了,不是吗?”马库斯苦笑,挠了挠毛发稀疏的头顶。
  “没有离开的路吗?”玛尔达问。
  “不管数量,还是种类,外边的怪物越来越多了,魔龙苏醒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马库斯叹气,“你们真的觉得自己能杀出去吗?”
  三人沉默,显然心里也不抱有任何侥幸与希望。
  “我在这几个月里,躲避着怪物的追杀,跑遍了所有的房间,摸清了埋葬在这艘船里的干尸的朝拜时间,”
  马库斯指了指中央的青铜房间,“而这是我唯一没能进去的地方,如果真的要有一条逃生的通道,如果真要有存放财宝的地方,也只能是这里。”
  圆厅中寂静下去,所有人都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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