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仿佛往日重现的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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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
奥托抬起头，看见赤旗随着山上清风，卷动在尼奥斯师徒的头顶，像是红色的波涛翻卷。
天空苍茫，薄云悠悠，刚刚抵达的罗马两万大军，正组成十六个方阵，缓慢地在原野上以东。
尼奥斯负手，站在侧面的山头上，眺望着远近的地形。
红发的年轻女王站在他身后，手扶长剑，片刻不离。
轰轰！
战鼓擂响，令旗挥动，大军方阵随之变化，如蚁群归巢，有序地化作长带，又如龙蛇般隐入山林间的军营中。
这里是阿尔卑斯山以北的一处支脉，后方便是化雪的山巅，眼前群山起伏连绵，莽莽青青。
自罗马城中，女帝下达命令后。
原本支援罗马的犹太、马其顿等军团尽数而出，短短半月之内便和不列颠的部队汇合。
此时，尼奥斯正背着双手，任凭夏风吹拂黑衫与银发，默默地望着天地的尽头。
“尼奥斯大人，原驻地叙利亚的第六铁壁军团，和第十二闪电军团抵达！”
等到大军归营，奥托跃下山头，跑到尼奥斯身后行礼道。
尼奥斯没有回头，说道：“命，全军原地不动，听候差遣。”
“是......等等，又是相同的命令吗？”奥托一怔。
“你没听错。”尼奥斯点头。
“可他们已经是最后的援军了啊！”
奥托急道：“难道大人还不打算有所行动吗？”
“行动就是，全军就地休息，随时听候差遣。”
“大人！”
奥托皱眉，盯着他的背影，道：“大人，尼禄陛下让你离开罗马，全是为你着想，你就不要再置气了啊。”
“呵。”
“现在罗马城中流言四起，就连陛下也只能呆在宫中才能保证安全，我相信等流言平息后，她一定会亲自接你回去的。”奥托还以为尼奥斯是因为这个生气。
“别想了，师父不会回去的，”
安妮娅出言打断，“而且之所以不用你的兵，师父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能有什么考虑？”
奥托说：“陛下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派兵支援，我敬重大人的能力，才亲自领军前来，
可现在大人你选择却将我们放在一旁，明显不打算让我们参战的样子，这恐怕不太好吧！”
尼奥斯沉默片刻，道：“嗯，的确不太好。”
奥托脸色大喜。
“那眼下正好最后一军也来了，”
尼奥斯回头一笑：“就召集下全军将领，召开第一次军议吧。”
......
中军大帐。
“诸位将军都有什么打算？”
尼奥斯开门见山。
帐中立刻安静下来，将领们左右互看，谁都不愿意第一个发言。
奥托见周围人都不说话，没忍住，轻轻敲了敲桌面。
“伽尔巴的死，虽然直接导致了联军的溃散，解除了罗马的城围，但联军的主力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那些逃走的总督和军团，现在又缓缓朝着韦帕芗汇合，如果不早点阻止，恐怕他们必然会再度对罗马发起攻伐。”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所以换句话说，和韦帕芗的这场仗迟早要打，也必须要打！”
“但问题是，你们打算怎么打？”安妮娅坐在尼奥斯身边，面无表情地道。
奥托诧异地看着这个少女，难以理解一个小姑娘竟敢再如此严肃的军议中质问自己。
“怎么打的问题，必然以尼奥斯大人的建议优先。”奥托朝尼奥斯微微躬身行礼。
尼奥斯摆摆手，作谦虚状，稍稍思索片刻，抬起头。
“对付韦帕芗，就只能速战速决，必须趁残兵败将没有汇合一处的时候，将他们就地除去，”
尼奥斯语气冷厉如刀，不容一丝置疑，“所以我们眼下最好的战术，就是四面围攻敌军，高卢地广，敌军人多，久攻之下，韦帕芗必然分身乏术，只要持续下去，必然能将敌军击溃。”
此言一出，帐中一片哗然。
将领们脸色或惊奇、或嘲讽，各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窃窃的私语质疑起刚刚的战术。
“尼奥斯大人说的的确有道理，只是......”
奥托叹了口气，“只是即便援军尽数抵达，但我方的军力依旧抵不上韦帕芗的三分之二，
所以别说什么四面围攻了，恐怕连维特里乌斯的云雀军团和日耳曼军团都打不过吧。”
有了奥托第一个出言反对，将领们瞬间都有了反驳的勇气。
一时间，全场燥动了起来，大帐内的空气火爆地像是要燃烧。
“奥托大人说得对！”
“行军打仗，用兵什么的也要看形势和现实！”
“不是你想怎么打就能怎么打的，要是真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贸然围攻韦帕芗，恐怕只会想鸡蛋撞石头一样吧！”
“是啊，我们本来就兵力不足，士兵们为了支援你更是连日行军，现在早已人困马疲，而你竟然只想着速战速决！”
“敌多我少，还是久战消耗更为稳妥，我们都是打了十多年仗的老将，好歹比你更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再者，刚刚奥托大人也说了，那些逃离的总督和将领正在朝这里汇合，我们贸然出动，只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奥托左看看右看看，提醒大家：“各位，都冷静一些啊......”
但帐内的气氛反而更如火上浇油。
捶桌声、拍手声、咒骂声......每个将领都在不顾左右的说话，每个人都在拍桌低吼。
“而且再说，全国最精锐的日耳曼军团还在维特里乌斯手下，这人身经百战，麾下军团久经沙场，我们光是对付他就已经很难了！”
“对，所以还是先集合兵力，解决了维特里乌斯再说！”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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