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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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雨夜，几场战斗，翌日放晴，整个苏美尔平原炸开了锅。
消息迅速在一座座神庙之间流传，几乎每个城邦的王都知道了——
昨夜的巴比伦，发生了难以想象的事情。
乌鲁克，王宫。
西杜丽手里拿着刚从神庙抄录下来的石板，隔着一袭面纱，紧蹙秀眉地念道：
“巴比伦神庙传来的消息，魔兽群在一夜之间离开了巴比伦，正在向北边迁徙，不会朝乌鲁克过来，
但神灵的庇护并没有发生，所以暂时不得志兽群离开的原因。”
“野兽的本能罢了。”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上，慵懒地斜倚身子，肘支在扶手上，右手撑住下巴。
“也许真的是遇到天敌了吧。”西杜丽点头。
“不，不是躲避天敌，”
吉尔伽美什摇摇头，幽幽地看向那座“动乱之城”的方向，道：“而是逃离灾难。”
“灾难？”西杜丽一愣。
巴比伦还能有什么灾难？
“继续念。”吉尔伽美什颔首。
“抱歉，”
西杜丽反应过来，继续看向石板上的文字：“除了魔兽的异常外......巴比伦一夜之间，就有三百六十个流浪者死亡，剩下的幸存者在祭司的询问下，都坚持称自己目击到了白色恶魔。”
“白色恶魔？”吉尔伽美什皱眉，英俊的脸庞一丝疑惑。
“是的。”
思索几秒，吉尔伽美什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已经三十二年了啊。”
三十二年，有人老去，有人如常。
但老去的不一定变化，如常的也不一定没变。
“王？”西杜丽没听清吉尔伽美什说什么，只觉得他的表情异常复杂。
吉尔伽美什摇摇头：“没事，继续念。”
西杜丽点头：“另外除了流浪者外，巴比伦城内还有六个劫掠者营地被摧毁，除了死了很多劫掠者外，还有大批的奴隶和活祭品被释放。”
吉尔伽美什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挥手示意继续。
“另外最重要的，”
西杜丽翻到石板的背面，说道：“一场伊士塔尔仪式被破坏了，这和几天前大祭司被杀的案件有些相似。
但也有不同，这次举行仪式的是劫掠者祭司，而且还没死，现在正处于昏迷之中。”
......
“昏迷？”
泽瑞紧皱眉头，喘气声粗厚如胸，明显不满地转身，直视王座下的老男人。
“我的兰登将军，请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昏迷？”
兰登将军是典型的苏美尔人长相，脸型方正，高挺的鼻梁和厚厚的浓眉，白色短发，搭上利落的白须，整个人成熟又有魅力。
老家伙赤膊着上身，裹着皮甲的围裙和短裤，浑身肌肉扎实，虽老却精壮有力。
听闻新任巴比伦王的问话，兰登低头行礼，不卑不亢，说道：“破坏仪式的凶手没有杀死他，只是将他的一只腿和一只脚打断，如果不是心理变态的话，应该是有其他的目的？”
“其他的目的？”
泽瑞冷哼，高大的身躯鼓掌起来，显然怀有不小的怒气，“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亵渎，亵渎神灵，亵渎我！”
“嗯，简直罪大恶极。”兰登点头，老脸上的表情认真。
“兰登，你从三十多年前就是巴比伦卫队的一员，”
泽瑞若有所指：“在那时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兰登眼帘一垂，低下头思索几秒，摇头：“我老了，记不太清很多事情。”
“你最好忘掉。”
泽瑞坐回王座上，大马金刀，拍了拍扶手泄愤，随后嗤笑一声。
“白色恶魔？看样子这座城市里，又迎来了新的英雄啊！”
......
“英雄？我不是英雄，我从来都不是。”
巴别塔废墟底部，尼奥斯趴在冰冷的石板床上，摇头否定了老哈西斯的说法。
“是吗，至少在那些被你救了的人看来，你就是英雄。”
老哈西斯往手上涂抹着炼金药水，然后两手摁压着老尼奥斯的背部肌肉。
此刻，那满背的伤痕，在经历昨夜的冒险后，今天又多出了几道。
“那你怎么看的？”尼奥斯忍住按摩的酸涩与疼痛，压低声音问。
“我怎么看？”
老哈西斯，揉捏着他的肩膀：“我只看见了一个不安分的小孩罢了，每天夜里不睡觉，跑出去撒欢，虽然他看上去可能已经六十岁了。”
“也许他该考虑一下，要么在死之前留点遗产给服务了他一辈子的老人，要么就快去找个女人生个孩子，从此安享晚年，然后把遗产给那个孩子。”
“......”尼奥斯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当然如果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自杀，那么我有一个祖传的秘方，”
哈西斯絮絮叨叨的，手上嘴上的动作都不停，“相信我，一定保证保证你死的又慢又痛苦。”
“什么秘方？”
“生活。”
哈西斯说完，直起身子，低吟着锤了锤后腰，找了块麻布擦拭擦拭手后，把一旁叠好的长袍递给了尼奥斯。
尼奥斯正好起身下床，接过长袍穿上。
沉默很久，他低声说：“我已经......不配拥有你说的生活了，哈西斯。”
老人拿起拐杖，歪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皱纹微微抽动几下。
“从三十二年前起，我就只剩下一条路，只剩下一个结局。”
“也许还有别的路呢？”哈西斯看着他老去的面庞。
“不，没有别的路了。”
尼奥斯摇摇头，一顺满头的白发，随即从桌上拾起木簪，将苍白的长发绾起。
理论上说，现在已是白天。
但那只是其他的城邦，对于巴比伦而言，这里是永恒的黑夜，密不透风。
在尼奥斯走到门口时，哈西斯忽然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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