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生死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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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乞丐闹腾了一番，便没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角落里，骂骂咧咧了几句，就眯了眼又睡了过去。
　　那小乞丐却一直没有回到他身边，他就这么坐在佛像旁，抱膝而坐。
　　他蓬头垢面，浮梦看不清那小乞丐的表情，不过浮梦觉得，这小乞丐恐怕没有表情。
　　小乞丐抬头看了一眼佛像，佛像还是那般悲天悯人的模样，看着人间。
　　当然，亦不过是看着。
　　看着这人间沦为地狱。
　　小乞丐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虽然只是一个微笑的弧度，可是浮梦却觉得自己看见了。
　　小乞丐在笑，这个笑容并不是很开心，而是，一股浓浓的嘲讽。
　　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佛像。
　　梦境入夜，其他人都睡着了。
　　那小乞丐突然睁开眼，从佛像的背后拿出了一小块馒头。那馒头已经脏得不成样，所以藏在后面都无人发现。
　　如果不是那小乞丐放在嘴里咬，浮梦怕是要以为这是一块木头。
　　藏得挺深啊。
　　夜里的声音格外明显，小乞丐下意识回过头，正是昨天开口呛了老乞丐的那个乞丐。破庙里的每个人都蓬头垢面，衣服破旧，看起来都差不多。
　　如今这人睁开眼，浮梦才发现这人的眼睛十分亮，只是不是那种亮若明星的璀璨，而是如蛇一般，让人十分不舒服。
　　小乞丐警惕地转过头，微微呲牙，就像一个护食的动物。
　　那人不以为意道：放心吧，我又不会和你抢。
　　小乞丐听到这话，便低头继续吃，只是他身体紧绷，就像蓄势待发的豹子。只要你靠近，他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那人略带欣赏道：不错。是块材料。小家伙，想不想学点不一样的东西。
　　小乞丐没有抬头，用沉默来回答他没有兴趣。
　　那人道：我教你的东西能比你现在和野狗抢食药好很多。
　　小乞丐对这个话倒是有了反应，他转过头，看到那乞丐向他走来，拨开他的头发，看着他的脸，忍不住道：哎呀，这面容生得俊俏。
　　浮梦看着这瘦不拉大的脸，真说不出俊俏两个字。
　　那人继续道：佛中带邪，真有意思。
　　浮梦：……等等，这人的模样，并不是邱立生。看来引魂灯带来的，确实是邱立生的前生。可是这也不是黎笙，虽然和黎笙有几分相似，却也只是眉眼相似罢了，那他是……
　　浮梦和李崇渊互换了一个眼神，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静观其变。
　　小乞丐和他自称是师父的人，每天到了凌晨便会碰头，他师父教出的东西，看得浮梦越来越吃惊。
　　这人是个道长，只是并非是普通炼丹念经的道长，而是专抓妖。
　　用的是邪道的法术，抓妖炼妖，吞噬，吸收妖的力量。
　　正是因为不断吞噬，渐渐反而不用吃饭了。
　　这个道长倒是一点都没有说错，这确实比每天抢食要好很多。他也没看错这小乞丐，他天赋极高，很快便可以随心使用许多术法和阵法。
　　只是这个小乞丐依旧很少说话。
　　那人看着小乞丐捕回的灵丹，不由笑道：小家伙，你越来越厉害了。
　　小乞丐看他没有反对，便将灵丹吃下，随手捏了个法诀，将灵丹化掉。
　　这灵丹是一个刚成丹的兔子，这小乞丐并没有化多少力气便将这兔子抓到，伸手就掏出了兔子的灵丹。
　　那兔子在看到他时曾露出了恳求的眼神，这般弱小的动物，修成人形格外不易，灵丹也不如一些天赋极高的动物来的好，兔子希望那小乞丐放过他。
　　小乞丐对这样的眼神视若无睹，冷漠地就像一团冰。
　　掏出灵丹时那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他也只是无所谓地擦了擦自己的脸。
　　这捕杀的全程，那人都看在眼里，嘴角至始至终都带着玩味的笑意，在他看来，这一切只是觉得有趣，对那兔子，也没有半分怜悯。
　　他们的心都是铁做的。
　　或许说，他们不在乎，对小乞丐来说，吃下去就可以活命。而对于那人来说，或许，这就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乞丐道：教了你这么多，你好歹叫我一声师父吧？
　　小乞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人道：如果不想叫我师父，那不如我也给你取个名，也算不用天天叫你小家伙。
　　小乞丐摇头道：不用。
　　那人故意板着脸道：按照我们门的规矩，学了我们的东西，就是我们的门派的人了，虽然我们这一脉人丁稀少，不过名字还是留得下，到你这一辈分，辈是个云字，你以后便叫云天吧。本来算下来该说天地玄黄，不过这灾荒年我也瞅不见收其他徒弟了，不过祖训不能废，就给你这个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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