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平定宋郡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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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所恨者,向也,非在他人……
  
      七日后,在大梁皇宫的甘露殿内,魏王赵润站在窗口,拆阅了这封伪宋丞相向在临死前所写的书信,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
  
      这封书信,是身在湖陵水军的沈派人连日连夜送来的。
  
      当日,向派出送信的心腹护卫,将这封书信送到了微山湖对岸的魏军湖陵水寨,在被巡逻的魏卒发现后,立刻就道明了来意。
  
      随后,沈在拿到这封书信后,出于惊异粗略扫了两眼毕竟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将向的书信送到大梁待发现这封信仿佛是向的绝笔信后,他立刻停止仔细阅读,派人日夜兼程将信送到了大梁,送到了赵弘润手中。
  
      缓缓地在窗旁踱了几步,赵弘润看得很慢,可能是因为这封绝笔信的开篇就带有浓浓的悲凉色彩。
  
      足足过了一炷香工夫,反复将这封信看了两遍,赵弘润这才抬起头来,双手负背,目视着窗外。
  
      良久,他长长叹了口气。
  
      向的绝笔书信,其大意无非就是其揽过了一切的罪责,向魏国表示臣服,并且,恳求魏王赵润宽恕宋人,莫因他的罪过而牵连到宋人,言辞恳切、低声下气,仿佛壮士被迫屈膝,让人不禁有种扼腕叹息唏嘘。
  
      “可惜了……”
  
      赵弘润喃喃自语道。
  
      他口中的可惜,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伪宋或北亳军的羸弱与不禁打,明明他有预谋地准备拿北亳军用来操练湖陵水军,为日后与楚国这个潜在的劲敌交锋而做准备,却没想到,他魏国还未发力,穷途末路的伪宋就投降了,以至于他先前的预谋全部化作了泡影。
  
      而另外一方面,他亦是可惜向这等忠臣。
  
      平心而论,赵弘润并不憎恨向,哪怕向此前始终站在与魏国利益为敌的立场。
  
      向是宋人,是宋国英雄、士大夫向沮的幼子,他的立场是坚定的宋国的立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宋国的利益考虑这样的敌人,是值得敬重的。
  
      类似的,还有韩王然,他与赵润既是敌人,但同样也是挚友只是各自立场的差异,使得他们身处敌我。
  
      否则,他们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挚友。
  
      不过相比较韩王然,赵润与向的交情就更浅了,浅薄地仿佛只是听说过对方,但就凭着今日这封书信,赵润就能笃信地认为,向确实是一位可敬的敌人!
  
      事实上,倘若向愿意臣服归降的话,赵润未必不会启用这位北亳军的领袖,但向选择了以宋臣的身份死亡,也不肯作为魏臣而存活尽管向在信中并没有任何文字表述这件事,但赵润很清楚,似这等忠臣,既然送出了这封信,那么就绝对不会舔着脸继续存活于世。
  
      而这,正是赵润一下就将向拔高至可敬的敌人的原因。
  
      当然,倘若向果真肯向魏国臣服归降的话,那么,赵润也不会敬重他,并因为向的死而感到惋惜。
  
      所以,这真的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
  
      攥着向的书信,赵弘润负背双手在窗旁站了片刻,旋即便离开了甘露殿,迈步走向垂拱殿的方向。
  
      待等他来到垂拱殿的内殿时,此时仍在殿内处理政务的诸内朝大臣都感到很惊奇,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弘润走入殿内,震撼地忘却了第一时刻向这位国君陛下行礼。
  
      咦?今日陛下为何会来垂拱殿?
  
      按日子算,今日可是陛下偷懒……不,抱恙在身的日子啊。
  
      难道说陛下终于下定决心要改掉惫懒的恶习?
  
      诸位内朝大臣皆手执着毛笔,面色吃惊地看着赵弘润,就连笔尖的墨汁滴落下来亦不得而知。
  
      其中,就属内朝首辅、礼部尚书杜宥最为惊喜,只见这位老臣没来由地面色红润,双目泛光,就连双肩亦微微颤抖,仿佛就等着眼前这位陛下为先前的惫懒忏悔,他好立刻离座叩地,激动地高呼陛下英明。
  
      然而在诸位内朝大臣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赵弘润只是走到了龙案旁,在环视了一眼似乎呆若木鸡的几位大臣后,浑不自觉为何会出现这种死寂情况的他,沉声说道:“向死了。”
  
      ……
  
      ???
  
      诸内朝大臣闻言,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概数息后,还是介子鸱反应最快,闻言试探着问道:“向?可是伪宋的丞相、北亳军的首领向?”
  
      “正是!”赵弘润点点头,顺手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身后的大太监高和,叫他将这封信传阅诸大臣,同时口中说道:“向死了,我大魏对待宋郡的策略,亦需要有所改变。”
  
      原来如此……
  
      我说陛下今日明明该‘抱恙在身’,却为何出现在这垂拱殿。
  
      在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后,似介子鸱、温崎、李粱、徐贯、蔺玉阳、虞子启等人,心下暗暗点头,恍然大悟。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诸大臣们还很敬服眼前这位陛下的原则:偷懒归偷懒,但若是涉及到大事,也绝不含糊,这不,明明‘抱恙在身’,仍旧坚持着前来垂拱殿向他们讲述这件事,并主动提及改变对宋策略的问题。
  
      此时,内朝首辅、礼部尚书杜宥这位老臣也已经冷静下来,他在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润后,脸上浮现几丝自嘲般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隐约还能听到几句我真傻之类的呢喃短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不过,随后在众人商议其对待宋郡策略的时候,这位老臣又立刻振作了精神,在看到向的绝笔信后欣喜说道:“向主动揽起诸罪,以死谢罪,至此北亳军群龙无首,再不是我大魏的威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眉头微微一皱,可能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北亳军,早就不足以作为他魏国的威胁了,无论向是死是活,其实都相差不大。
  
      介子鸱看出了老臣杜宥的尴尬,接过了话茬,巧妙地补全道:“杜大人所言极是,向此人,乃是宋郡之民的心中支柱,如今,此人在临死前臣服于我大魏,这将大大有利于朝廷收拢人心,只是……”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苦笑说道:“先前朝廷将其污为大善之恶、乱国之贼,这就……”
  
      包括赵润在内,殿内诸人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都明白介子鸱的意思:反正向都已经死了,吹捧吹捧死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在目前情况下,他们抬高向,赞美向的品德,有利于整合宋郡的民心。
  
      但是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要从长计议,总不能魏国朝廷自打嘴巴吧?毕竟前段时间,可是魏国朝廷将向打为借复辟宋国之名而暗中图谋不轨的野心家的,这会儿突然改变态度吹捧向,这未免太过于突兀了。
  
      而此时,就见温崎左手拿着那张书信,右手手指轻轻弹着纸张,轻笑说道:“不如就从向心中的悲愤着手如何?……不知陛下与诸位大人是否注意到,向信中用词有些激愤,隐隐有种哀默心死、自暴自弃之意,我认为,伪宋那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向感到绝望的事,而且这股绝望的因由并非来自我大魏,而是伪宋内部……”
  
      在殿内诸位大臣中,温崎最是擅长诗词歌赋,对于字里行间的用词用句,那是非常敏感的。
  
      经他提醒后,赵弘润与诸大臣再次细细观阅这份书信,果然,他们亦逐渐感觉出,向在写这封信时,心情可能的确处于激愤状态。
  
      这也让赵润解除了一个困惑,因为在他印象中,向那可是一个非常坚韧不拔的人,这从魏国在战胜韩国之后,向依旧不肯携伪宋投降于魏国、仍要凭借微山湖的地利阻挡魏军一事就能看出一二。
  
      当日,赵弘润便叫来高括,命他去彻查此事。
  
      然而没过两日,赵润便又收到了沈的来信,沈在信中指出了向之所以写下绝笔信自杀的原因宋王子欣曾因不堪重负,欲弃国家逃跑,却被滕城的守卒无意间截住。
  
      想来,沈也意识到了向的死志,并且觉得向的死有点蹊跷,是故派人到滕城打探了一下。
  
      在看到沈的书信后,赵弘润最初是哑然失笑,耻笑于子欣这个宋王,居然弃下国家、丢下臣民逃跑,简直是丢尽了天下王族的脸面。
  
      而随后,赵弘润心中便泛起了浓浓的惋惜,深深地为向对宋王室的忠诚而感到不值。
  
      在再次召开于垂拱殿的内朝会议中,赵润感慨道:“向,已尽到了作为宋臣的职责与义务,再无比他更忠贞的忠臣,可谓是仁至义尽,是宋国欠他一个有胆识的君主……才使他最终得到如此凄凉的结局,着实叫人扼腕叹息。”
  
      诸内朝大臣点了点头附和这位陛下的言论,随即,蔺玉阳捋着胡须说道:“不如就拿这子欣替罪?”
  
      所谓的替罪,即是将向之死的责任推到不负责任的宋王子欣身上,以此转移宋民因为向之死引起的仇视与悲愤,只要朝廷运营得当,使劲赞美向、抹黑子欣,就能顺利地将矛盾转嫁到子欣身上。
  
      要是魏国朝廷再心狠点,在最后将子欣作为献祭,搞不好宋民与北亳军的士卒们还会承他魏国的人情。
  
      听到这个建议,诸位内朝大臣纷纷点头,表示这个主意不错,然而赵弘润却沉吟着没有表态。
  
      见此,诸内朝大臣皆不解地看向赵润,却见这位陛下沉声说道:“可能向的死,十有**是因为子欣,但向在信中恳求朕庇护宋王室的后裔,当时朕敬他为人,在心中已经将应下,亦……不愿反悔。”
  
      听闻此言,诸大臣在面面相觑之余,亦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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