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王德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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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楼上雅座还有吗？”
　　“抱歉了宋掌柜，天一亮开门板儿的时候就都包出去了。要不您楼下？凉快，上茶还快，人来人往的机会也多点。”
　　“那行吧，给我来壶雨前龙井，中午去聚膳斋定一桌素席，最近油腻吃多了，肠胃不怎么通透。”
　　“哎，好嘞。小二，过来待客。”
　　“别急啊，王老板，聊两句耽误什么的。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好货上岸，给兄弟指条明路呗。”
　　“嘿嘿，宋掌柜，我们冲霄楼做的可是小本买卖，你们这些卖私货的大商家怎么跑我这儿来问消息了。”
　　“诶，王老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一个来月可在你这儿来来回回花了上千两银子茶钱了，你可不能这么不地道。”
　　“行行行，您先喝茶喝茶。”
　　“哎——哦，喝茶，嘿嘿，喝茶……”
　　…………
　　熟悉的一幕寒暄不断在冲霄楼的大门处上演着，迎来送往的王德发一张胖脸油光锃亮、全是兴奋之色。
　　他这辈子还从没这么风光过！
　　宋掌柜那是什么人，一手握着苏杭十三家商行，身家巨亿的人物，如今到了这广州城也要和他这个小掌柜攀交情，为的就是自家茶楼手上握着的资源。
　　而这些资源，现在都要过他王老板一手。
　　卖茶？那都是幌子！
　　情报掮客、撮合生意、销赃分赃、去罪销案，这些才是主业！
　　背靠炙手可热的雷府，整座茶楼就是广州城的正中心，无论官商，若想成事都要先来这里走上一遭。
　　当然，雷老虎本人对这生意是没什么插手余地的，真正的幕后之人，还是雷家那个已经消声觅迹数月之久的女婿。
　　没有人知道他在暗地里忙活些什么，但没有一个消息通透的人会忽视掉这个人物的存在。
　　即便攀不上关系，也要在冲霄楼留下个眼缘，万一今后就用得上呢？
　　于是茶楼生意越发炽手可热，每天人满为患、络绎不绝。
　　…………
　　“王德发，泡壶茶，在来些点心，快点啊！”
　　下午客人最多的时候，门口等位的座椅都坐满了人，没有座位的只能在旁边店里歇脚，让自家仆役站在队伍末尾排号。
　　可就是这样的状况下，人满为患的茶楼大门处却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年轻人，张口就是茶水点心，对排队众人视若无睹。
　　“嘿！这是谁家的少爷？王掌柜的名讳也是你个小辈叫的？”
　　“就是就是，还有没有规矩，这冲霄楼也是撒野的地方？”
　　“我家老爷堂堂五品织造……的妹婿，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在旁边酒楼里候着？这小子谱也太大了吧！”
　　“有没有管事儿的？赶快打出去！”
　　“……”
　　排队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就连坐在一楼欣赏这帮人窘态的“茶客”们，都将不满的目光落在那年轻人的身上。
　　不看还好，这一看，有些当初参加过雷府婚宴的宾客就模模糊糊地认出了这年轻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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