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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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看到田野里有农民在忙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说话了:“多熟悉的家乡味道啊,以前在地里干活累得要死,好不容易走出了农村,可是在城里奋斗了这么些年以后,又开始怀念在地里干活的那种快乐了!”
  
  袁乘风在副驾上笑了笑,还没开口,在开车的袁一锋立马接了一句:“林叔以前在农村里干过活?”
  
  林世鹰呵呵一笑说:“我不只干过活,还是一把干活的好手呢,我在地里插秧,一般的人根本就跟不上我的速度。”
  
  袁乘风由衷地赞了一句说:“你林叔干什么事儿都是好手,既有速度,又有质量。”
  
  这话一说完,他转过头往后座上的两个人看了一眼,林世鹰立马就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拍了拍椅背说:“老不正经。”
  
  余陆生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袁一锋已经听出林世鹰与父亲的调侃之语了,想笑又觉得不礼貌,使劲地硬生生地憋住了。
  
  袁乘风说既有速度,又有质量,是说林世鹰不管是做生意开公司还是平时待人接物的做事风格,本是一句由衷的赞美之语。
  
  可是林世鹰去听岔了。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时不时地会开一些荤素搭配的玩笑话。所以这会儿他嘴快,想提醒袁乘风可不要乱说话,哪知说者不无心,听者有意。
  
  袁一锋偷偷地想笑却没敢笑出来,但一脸的笑容弄了林世鹰一个大红脸。
  
  伶俐和玲珑的事儿闹得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林世鹰的心病,他自顾自地以为袁一锋他们这些小辈儿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在袁乘风的话里偷笑。
  
  余陆生见三人的玩笑弄得有些尴尬了,赶紧想岔开话题,往窗外瞧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后,缓缓地说。
  
  “还是家乡好啊!”余陆生也是憋不住了,只是想不清楚要找什么样的话题才能和林世鹰搭得上嘴,这下子他可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想起三十多年前,咱们俩还在乡下那会儿,一到这样的季节,谁不是忙得团团转?转眼之间三十年过去了,这样的生活好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即便下得地去,也未必还能像当年那样利索了。”
  
  “还能像当年?你觉得咱们这代人还没老么?”坐在副驾上的袁乘风回头笑着说,“我虽然没像你们那样做过农活,但也能够想象得到干农活的辛苦的。”
  
  “像袁哥这样细皮嫩肉的,晒一天的太阳就能让你换一层皮!”余陆生说。
  
  这话勾起了林世鹰对往事的回忆,他眼前浮现出许多年以前的种种,有清晰的,有模糊的,也有像昨天才发生过的。
  
  年轻时的那些无畏是伴随着那个时候的低标准低追求的,而且快乐的*也很低,稍微有一些能触及自己的喜乐神经的事儿,就能让自己快乐一整天,甚至会持续很久。
  
  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老是慨叹年经真好呢!等到上了年纪,许多的事儿看得多了,甚至有些麻木了,笑点也就高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时,那叫真正的成熟了。
  
  成熟得过了时,即便是烫掉一层皮,也未必会惊呼乍呼地叫疼。
  
  那时在地里干活,赤脚踩在水田里的冰凉与柔和,那叮在腿上的扯都扯不掉的蚂蟥,以及往下流的血迹新鲜而蜿蜒,如果在今天,还会发生么?
  
  光脚板要么踩在磕脚的尖锐石头上,腿杆要么被锋利的茅草叶片拉出长长的血印子,这所有的外伤都不足以让忙活的农人停下手里的活,他们甚至连皱一下眉头都嫌浪费时间!
  
  “咱们当年要不是找到了一个更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今天的你我还不是在地里背着太阳过西山?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换做我现在的心境,我倒是宁愿过那种春播秋收的悠闲日子,只是不在蓉都这个地方。”林世鹰悠悠地说。
  
  “逛了一大圈儿,喜欢上哪儿了?”余陆生问。
  
  “我特别喜欢咱们老家这个地方的盆地气候,夏不太热,冬不太冷。北方的冬天我受不了,除了夏冬两季,就没有春秋的感觉。而像我们这些地方,虽然说几十年都在这儿生活的,但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所以相对比较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家乡乡间的田园风情的。”
  
  “等找到了你老婆,你们就到乡下去置办一套房子养老去。”余陆生笑着说。
  
  林世鹰笑笑,目光重新移向窗外。一闪而过的农作物还是那个样,亿万年的进化过程中它们始终坚守着它们的绿色,人类与它们比起来,简直渺小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们在往家赶时,别墅里等着他们的人早已经在窗前眺望了。
  
  虽然说别墅里许久没人住了,但收拾起来还是比较快的。请人打扫了卫生后,有些被放错了地方的家什被放回到原来的地方,这样的活对于林敬诗来说,也算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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