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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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零五分。沈呦呦敲响了鹿晓的房门。
　　
　　没人回答。她再敲，还是没有声音。她轻轻扭动把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鹿晓果然还睡着，整个人罩在被子里，只看得见一张熟睡的脸。
　　
　　沈呦呦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还是走到鹿晓身边，轻轻地叫了他两声：“鹿晓？鹿晓！”
　　
　　鹿晓完全听不见。她又向前凑了凑，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鹿晓的身子。
　　
　　“鹿晓！起来了！”
　　
　　沈呦呦又用力推了推他，鹿晓这才猛然惊醒，睁开发红的眼睛，看了好半天才明白自己在哪儿的样子。
　　
　　沈呦呦往后退了退，说：“起来吧，一个小时了。”
　　
　　鹿晓从床上坐起来，长叹了一声，把脸埋在覆盖着被子的膝盖上，说：“谢谢，你出去吧。”
　　
　　谢谢？！沈呦呦简直像听见“外星人光临地球啦”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鹿晓，心想他这是怎么了？重生了？穿越了？拿错剧本了？谢谢？！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他？鹿晓？说谢谢？
　　
　　“出去！快点儿！”鹿晓见她还不走，不耐烦的喝道。
　　
　　嗯，这就对了！沈呦呦心满意足，赶紧退了出去。关了门，她又想，完！这哪儿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晚期？这是没治了！
　　
　　她掏出手机，搜索框里敲进去“斯德哥尔摩”。
　　
　　“饮食宜清淡，忌烟酒辛辣……”
　　
　　什么鬼？！沈呦呦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鹿晓奔波了一天，这会儿又要去哪儿。
　　
　　过不多时，鹿晓穿戴整齐地从房间里出来了。沈呦呦迎上去，问道：“你还要出去吗？”
　　
　　鹿晓直奔门口，说：“找导演开会，你歇着吧。”
　　
　　又是这句“你歇着吧”，上回他也说歇着，结果呢？她只好等，等了两个多小时，鹿晓回来了，一进门就黑着一张脸，把手里的通告单塞给沈呦呦，一句话也不说就回了房间。
　　
　　沈呦呦看了看通告单，明天五点化妆，六点半出发，五场戏全是跟杨朝露。她去翻了翻剧本，把对应场次的找了出来。
　　
　　第一场似乎是跟杨朝露吵架。她正看着，鹿晓又从房间里出来了，往沙发上一坐，看了眼通告单，也翻剧本。
　　
　　沈呦呦赶紧把手上这本递过去，说：“这个。”
　　
　　鹿晓接过来，皱着眉头看，翻了一篇儿，越看脸色越糟。
　　
　　沈呦呦看着他，心想杨朝露这角色是有点儿烦人啊。傻白甜玛丽苏加圣母白莲花，爱天爱地爱六界众生，就是对男主角百般挑剔，一会儿说他没爱心，一会儿说他不热爱和平。
　　
　　是啊！男主角啥都不爱，就爱你！真是教科书级的脑残烂片儿！也就粉丝能啃得下去吧？
　　
　　她正在心里疯狂吐槽，鹿晓猝不及防地将剧本往她身上一扔，命令道：“对词儿！”
　　
　　对词儿？对词儿好啊！助理这个活儿里最有意思的就是对词儿了！
　　
　　沈呦呦捧着剧本，念杨朝露的台词，手舞足蹈地按照剧本里写的动作一会儿指一指鹿晓，一会儿拍拍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你来我往，一人一句，忽然沈呦呦这里来了一大段，还要愤怒地指责着鹿晓说，说了半篇儿还没完。
　　
　　她好说歹说，说得口干舌燥，总算说到了最后一行，可是最后一行只有半句，后面就只是几个点点点……她正要往下看，鹿晓忽然把脸凑过来，竟像是要吻她的样子！
　　
　　她大吃一惊，赶紧往后缩，扬起剧本挡住了脸。鹿晓气得一把将剧本扯了下来，冲她吼道：“你躲什么躲？！”
　　
　　不躲难道等着你亲上吗？
　　
　　沈呦呦瞪大了眼睛，冲鹿晓吼道：“你干嘛？”
　　
　　“我干嘛？！”鹿晓敲了敲剧本，说：“‘话没说完，他就冲动地吻上去’，你以为是‘我’要亲你吗？”
　　
　　鹿晓强调了这个“我”字，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沈呦呦。
　　
　　瞧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缩着肩膀，双手聚拢在胸前，跟个被老鹰吓傻了的兔子似的！至于吗？就算是真要亲你，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杨朝露为了这几场吻戏，给了他五千万的片酬，这特么是价值五千万的吻，真亲在你嘴上就算便宜你了！你还躲？还吓成这个德行？真是暴殄天物，不知好歹！
　　
　　再说亲你怎么了？你特么一个来卖身的，别说亲你，就是把你办了也是理所应当，你特么还……
　　鹿晓越想越气，一个没留神，剧本被沈呦呦抢了回去。
　　
　　沈呦呦看了看剧本，上面果然写着“话没说完，他就冲动地吻上去”。她心想原来这就是吻戏啊！还以为会红笔大字写在标题正中：吻戏！再加个惊叹号呢！
　　
　　她又往后看，见剧本上写着杨朝露的角色被强吻之后，要一把将男主推开，再狠狠打一巴掌。
　　
　　她于是往鹿晓身边凑了凑，扬起胳膊，跃跃欲试地要打。鹿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她要落下来的巴掌说：“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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