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战起铁蟒 风过长安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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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我要见魁王帅。”誉亲王急匆匆地推开两个守在门前的豹廷卫军士,快步朝院中走去。
  同样与誉亲王一般此夜不眠,卓玉心与蔺展颜也在院中徘徊,等着前去打探消息的翼子们回来,报喜或者报忧。
  “老王爷这般行色匆忙所为何事啊?”
  誉亲王看了一眼在院中的仆役与侍女时而从身旁走过,唯恐其中有宇文泰的暗桩,欲言又止。
  蔺展颜伸手向僻静处作请:“王爷这边请。”
  到了僻静处,誉亲王拿出一张皇族令牌,才敢畅所欲言道:“长安不再是久留之地,魁王帅与蔺先生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拿着这块亲王令牌,我誉亲王在城门守将那里还素来有些薄面,他们定会放行......”
  卓玉心止住誉亲王的慌张:“老王爷慢些说,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誉亲王愤懑道:“哎!本王安插在铁蟒城中的暗桩飞鸽传书来,言说今日从涅淄关调来的三千弩手已经尽数在铁蟒城上排布开来,锋芒直指城外盾甲军啊,半个时辰前,有人到铁蟒城秘见丁勋,手中所持令牌乃是丞相府的玉牌,虽然没有看清那人模样,可看身形,约莫是紫牙关的巫霜不错,唯恐是要对城外的盾甲军下手,对魁王帅行不利之举啊。”
  而后,誉亲王唤侍卫长宁远到近前:“快去,准备两匹快马,再叫上些府上侍卫好手换上便衣,准备护送魁王帅出城。”
  蔺展颜止住誉亲王的急躁:“王爷稍安勿躁,深夜前来告知消息并愿鼎力相助,我等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尚不明朗,丞相不是不顾全局的人,东线与高欢激战正酣,军力疲倦,此时他与潮州盾甲军为敌,绝不是明智之举,我觉得调兵铁蟒城一事,多半是虚张声势,是为了给盾甲军制造恐慌,一旦盾甲军慌乱之中率先动手,可就落下一个挑起战乱的罪名,天子脚下,众目睽睽,到时候,可是百口莫辩啊。”
  此话听起来不无道理,誉亲王问道:“那蔺先生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呢?”
  蔺展颜看了一眼卓玉心,说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动,总之,现在若是自乱阵脚离开长安,不辞而别,未见得能出紫牙关,若是再落一个畏罪心虚的名声,那可就算是正中宇文泰的下怀了。”
  卓玉心安慰誉亲王道:“老王爷且安心,纵使宇文泰敢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盾甲军动手,本王率盾甲军历经风雨三十年,什么样的阵势没有见过,也自有办法摆脱眼前困境,若是连这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那此番前来长安未免也太草率了些吧。”
  誉亲王仍心有不安道:“好吧,既然魁王帅决议坚持留下,本王也不再说什么,但是,请魁王帅放心,我誉亲王在长安城中多少还有些薄面,眼下紧要关头,只要魁王帅需要,只需派人到府上知会一声,本王必会鼎力支持。”
  谢过誉亲王的好意,送誉亲王离开后,卓玉心回到房中与蔺展颜的第一句话便是急促:“翼子回来了吗?”
  蔺展颜拿出骨哨轻吹,一阵哨音过后,两名背负两柄双刃战斧的铁翼子应声前来,恭候听命。
  卓玉心命令道:“坠乏,准备哨箭,一旦长安城中有变,立即放出哨箭告知司徒将军,葭莩,你去告知焚舟,所有翼子不必暗中护我周全,尽数潜伏到铁蟒城中,丁勋若敢发兵动手,你等务必将他生擒。”
  ......
  临近子时,晚风渐起,城头上火把摇晃,火光摇曳,丁勋看着城下不足一里处的盾甲军营,与身旁副将杜兴问道:“东西做好了吗?”
  杜兴小声称是。
  丁勋小心交代:“找两个可靠的好手,等和这帮孙子打了起来,就把东西扔到他们的队伍里,等事情闹大了,惊动了禁军......哼哼,你我就等着丞相的封赏吧。”
  杜兴附和:“将军放心,杜兴一定办好此事。”
  杜兴离开,连同带走两名军士,绕过城内的巡逻队伍,在军械库之外,从一名畏手畏脚的老匠师手中接过一面旗子,并一面叮嘱随从两名军士一面带他们走进僻静角落,在这两名军士刚接过尚未打开的旗子时,杜兴四下瞥视几眼,发觉无人,两手齐出,两手刀分别打在这两名军士的后颈处,力道之大,两名毫无防备之心的军士浑然一抖,绵软倒地,杜兴收起旗子在老匠师忐忑不安地准备回家时,同样一手刀将老匠师打晕......
  “不好了,失火了,来人救火啊......”
  “快来人啊,着火了......”
  “粮仓起火了,来人啊......”
  正在丁勋满心计划如何栽赃城外的盾甲军,引盾甲军率先冲击城门而足以得一‘叛军犯长安’的罪名时,城中一处突然冒起浓烟大火,火光之大,红透了半边夜空,城中百姓汇聚一处纷纷慌乱叫喊,城中各处军伍开始向起火处集结。
  城中起火,城墙上的守军开始心不在焉,部分守军纷纷跑下城墙前去灭火,丁勋在城头大喊:“杜兴,杜兴,怎么回事?”
  高喊到口干舌燥还是不见平日里近乎寸步不离身的副将杜兴前来,丁勋扯过一个从城下跑上来的军士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惊魂未定的军士回道:“将军,粮仓起火了,有贼人进城,杀了粮仓守卫,放了火,整个粮仓,几万石粮食,都完了。”
  皇城之盾,铁蟒城内的守军可谓是担负着守卫皇城的重责,而今不但城内进了贼人,守将浑然不知不说,竟还叫贼人火烧了数万石军粮,战乱经年,国库空虚,百姓不得果腹以充赋税,军粮拮据境况下,城中军粮被毁,朝廷必然震怒,守卫不利乃是重罪,这个罪名该谁来担呢?
  铁蟒城中,丁勋乃是最高军事将领......想到这里,丁勋吞咽了一下口水,瞪眼看着城外同样火光遍地却烧得井然有序的盾甲军营,怒吼道:“盾甲军想害我,他们想害我,给我查,给我抓,去找杜兴,叫他一定把城里的贼人给我找出来......”
  丁勋从气得哆嗦的嘴里下着乱作一团的命令,看面前的军士竟然还在无动于衷,一脚踹在这个军士的屁股上:“去,快去啊!”
  正在这个军士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前去传达军令时,烽火台上的哨岗军士突然吹响了牛角号......
  “有人在向城下靠近!”城头有人大喊。
  丁勋紧走几步,靠在城头边缘看向黑乎乎的城下,隐约见到有两匹快马正向城门处疾速冲来,马蹄奔腾的铮铮声响越发入耳,突然,嗖,嗖,两枚弩箭射向城头,破空之音响在耳边,一枚弩箭射中鼓楼木柱,另一枚弩箭射透丁勋身旁一名军士的甲衣,刺进胸膛。
  失神间,又是两枚弩箭飞过城头,丁勋高喊:“敌军进犯!”
  鼓楼中战鼓霎时擂响,城墙上第一拨数百弩手立刻搭箭拉弩,朝着看不见人的漆黑城下放箭。
  密密麻麻的一阵箭雨过后,城下再无响动,丁勋趴在城头朝身旁军士喊道:“带一队人,到城外查看。”
  城门大开,两队军士策马而出,十几处火把光亮四下晃动摇曳,大有守城军冲出城门的阵势。
  铁蟒城响起战鼓,铁蟒城守军挥师出城,远处盾甲军军营在哨兵挥舞火把示意之后,迅速跑出营帐集结,整齐有序的亮起了上千火把,上千火把汇聚,战马已经嘶鸣,该是称雄西境三十年,叫吐谷浑望而生畏的盾甲军集结,准备攻城了。
  城中粮仓失火已经顾不得,丁勋再次寻找此时本该就在身边的杜兴,寻了一番还是不见人后,随便拉过一个军士伍长发号施令:“所有,所有人全部调来城门处,叛军要攻城了。”
  而后找来一背负羽箭恭候军令的传令兵命令道:“速去长安禀报丞相,盾甲军造反,兵攻铁蟒城,请丞相务必派兵来援。”
  “杜兴,杜兴,你个王八蛋,死到哪去了?”
  阵前临敌,该到用人之时,竟发现身边连唯一可用的人都找不见身影,丁勋彻底震怒,踢开几个没见过大阵仗,木讷在城头的军士,下了一道死命令,半柱香的时间里,若是他们找不到杜兴,就提着脑袋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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