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预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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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天下诸强之一，与吴国、豪族卢氏共霸雍州。与两邻悠久古老的历史不同，龙山是在九极神国中叶兴起的教派，崛起时其势头强劲，百年时间便在九州遍布教众，传承九十九座山门，气势无双。也是因为其实力的膨胀，终于招致神国统治者的忌惮，残酷的武力弹压，使得其百年基业付诸一炬，甚至有段时间成为人人喊打的邪教，四处逃窜，凄惨至极。
　　孙行感叹道：“龙山！又是雍州，这个毁了九极神国万载基业之地，里面的三个庞然大物都让人心颤呐，特别是那个古老的卢氏……”
　　屠重才点点头，思索着道：“龙山盛极而衰，与其当时的教义有关，怪不得统治者手辣。但连带着与其有些许瓜葛的卢氏也一起牵连，就有些牵强了……也正是万载前在雍州的那次强势清洗，给后来的‘大分裂’埋下导火索。其实说起来，像卢氏这样深厚到骇人地步的豪门，除了始祖帝炎黄和后两代神皇，哪位当权者能驾驭得住？树大招风啊。”
　　顿了顿，看了眼远处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家伙，正色道：“说到龙山，世人皆只知第二山主！陈忱确实强横过人，搏龙功也算是找对主人，除神榜外，难求一败！”
　　见孙行眼神不屑，而文乾海也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屠重才摆手笑道：“不可不可，我便胜在年长几十，论天赋确实不如其。不过我们的接班人却犹有过之，这一点就是底蕴。”说完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半个徒弟，点头不语，孙行哈哈一笑，文乾海微笑不语。
　　朝着远处那几个小机灵鬼招招手，待他们一哄而散后，接着说道：“陈忱强便强，但要对付他相信各方皆有计策，遑论其他山主。但世人不知，我们却知道，龙山的主人可不是陈忱，而是那个世间最神秘的第一龙主！甚至有人蔑称陈忱只是第一龙主身边狂犬中最凶猛的一条而已，还有传言陈忱一身本事就是第一龙主调教出来的！种种言论，针对的只有龙主一人，他或她到底什么模样，能力几何？这普天之下却是无人知晓，这便是最可怕的地方，龙山的所有决策都是由龙主授意决定，所谓的各山门共议之不过掩人耳目尔。这次得到的消息称，第一龙主以秘术预言，神山近期将会出现改变目前天下格局之物！”
　　预言书！！！
　　这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至宝法器，没有之一。传说万年前，龙山盛极一时和遭遇九州统治力量无情碾压的衰退，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这件神话般的法器。时间过去太久，当事者亦尽数化作朽尘，无从考究，不过龙山崛起之时，这件法器确实至关重要，传说在最后时刻也是靠着这件至宝才逃过覆灭之危，保下九座山门和在雍州的根基，得以在后来东山再起，三千年后更是主导参与毁掉了不可一世的九极神国。
　　这件至宝最被知情者津津乐道的便是对大分裂的预言。万年前鼎盛的龙山亦难抗九极神国威势，倾其所有亦是土崩瓦解，最后收缩藏匿起来苟延残喘，狼狈至极！那一代龙主在被杀死时预言神国国祚已不足四千载，必亡于龙山之手，耗费最后神思而亡。此事不知被谁传出，一时间天下议论纷纷，但信者寥寥。毕竟龙山覆灭之实在前，彼时神国国力鼎盛，直逼始祖年间，谁都想象不出这样的雄盛之国要如何败亡。更遑论是四千载后，那么漫长的时间，没人相信。此事便成为一个失败者的不甘之妄言，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短时间就被忘却。直到三千多年后，天下豪族宗门，甚至是九极神国的诸侯都群起攻之，万载神国轰然倒塌崩溃时，人们才想起三千多年前那个啼血咒言：
　　弊垢淤积，异心四起；
　　乱起皇庭，群雄共击；
　　帝崩无遗，后继成难；
　　万载神国，一朝倾翻。
　　藉此，天下第一至宝法器，威名定矣。
　　预言书之神奇自有‘大分裂’这个人史大变来证实，其他种种先知奇迹也不止数例。那么剩下的就是思考龙山或者说龙主的动机，孙行性急，率先道：“老屠，这预言书的神奇我虽存疑，但想来也是信得。但那第一龙主是个什么意思？能改变格局的宝物？那是什么，对于高高在上的神榜十强来说，能吸引他们的几乎没有了，除非是什么道宝，难以置信……”
　　文乾海虽然未入上界，但已是十拿九稳，所以也知道一些隐秘，迟疑的道：“我人族历史就是一篇由弱至强的武道自强路，学生知道，在始祖炎黄时代，或者我人族之前的数个异族文明，是有很多能够超越上界之人物，他们最后俱都消失无踪，想来是破开天宇去探索未知……但是，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学生也一直这么认为，实在想象不出！”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不止孙行，就是德望修为具是天下第一流的屠院长也是苦笑：“老夫也对这些一知半解。但周圣曾明确的告诉我，这些都是存在的。按他的话说，单以武道之势论，现如今的九州是非常落后的，因为自九极神国中叶后，以龙山衰落为节点，我们这片天地已经有万年没诞生过足以探索天外的修士了。”
　　文乾海明白最后一句话的分量，万年了，很多东西都经不住时间打磨的，人族正在失去自己的文明！不论种族大义，单是以一个修行者而言，谁愿意一成不变的保持现状，谁不想修为百尺杆头更进再进不断前进一步两步三四步！人族自诞生以来，在强压下求存求强，直到现在成为最后的赢家，是欲望使然，是永不知足的探求精神，所有的一切，都源于渴望。
　　而对于高高在上，一览众山小的无敌强者们来说，战胜敌人固然是人生快事，但战胜自己却更具诱惑力，因为强者的脑袋是很奇怪的，当你有敌人的时候，它会一直鞭策你去战胜敌人，而当你的敌人都被打败后，它又会逼迫你去寻找新的敌人，种种强烈的情绪会让人发狂崩溃，这便是所谓的高手寂寞成狂！天下无一敌，无所求，那唯有一死得以解脱！如果不想死，那就去追寻，给自己找个目标，再虚无缥缈，也要去探索，无聊才是最可怕的魔鬼，它会把你啃噬成一个无用的废人……
　　当下的世间格局，神榜座上的十位绝顶强者互相算计着怎么弄死谁谁谁，战胜谁谁谁，好证明自己绝对强推无敌，偶尔得空不用想这些宿敌，还得防着下面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取而代之的家伙！每一位神榜之强，都是染诸强之血武装起来，时刻提醒勉励自己别被后来居上落得下场凄凉。
　　孙行性子火爆，却是闲云野鹤，对这些最是看开，讽刺道：“人这种东西，真的很不是东西，我大概猜得到现在那些人的想法，嘿嘿，他们现在应该在想怎么样一劳永逸吧！例如，我突然突破了，到了另一个层面，那时候不就没人是我对手了？那我就可以……”
　　文乾海接道：“又或者，如果我突破不了，要怎么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
　　屠重才哭笑不得，却只得道：“对的，站在那处地方，看似超然，其实更加惊心动魄。端的不是人干的。”最后一句却是肺腑之言，因为以其能耐，也是世间超强，便是为了躲避这些恼人烦人之事才到弘武院来清静的。其实，弘武院是有不少这样的人的，他们无一不是到得外面踏脚地震的人物，但有些人擅争，也有人厌争，人各有志。
　　孙行有些歉意的看了他一眼，烦躁道：“这个第一龙主在这时候抛出这个重磅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动机为何，各方是不会坐视的！只要有一方动了，那么其他豪强必定要出手应对。唔，这么说来，这一批只是先头，来探探虚实而已，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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