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月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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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凌俐忽然心情好了起来。
  不管怎样,所有的事都渐渐地好起来,哪怕她家里的案件出了些新情况,似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浮出水面,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是事情在给她造成强烈冲击的同时,也在一步步还原着八年前,不对,已经快是九年前的真相了。
  不管是怎样的结果,她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勇敢面对。
  凌俐困得要命,一回到1802,就准备睡觉。
  到了卫生间,她一面打开水龙头,一面低下头掬了把水洗脸,然而忽然被水龙头映出的人影吓了一跳。
  面部扭曲,眼圈发黑,水龙头影射出来的那张脸,跟电影里忽然出现的女鬼,简直一模一样。
  凌俐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退了两步。
  几秒后,她才看清楚,那吓人的画面原来是她的脸映在曲面的水龙头上,被有些弧度的曲面镜一照,呈现出哈哈镜里一般扭曲的景象。
  平时她倒是没注意,今天因为见了死人,归家又太晚,心里毛毛的,才会被这突如其来怪异画面吓一跳。
  她拍了拍心口,安慰自己正所谓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然而刚想完这句,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回荡起突兀的门铃声,吓得她心脏漏再次跳一拍。
  凌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呼吸都有些发紧起来,恰巧这时候客厅的窗帘被夜风掀起来,粉蓝色的背后是一片沉黑的夜晚,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不由自主脑补着开门后其实什么都没有的场景,又想起那个你们有多少鬼就敲多少次门的故事,总觉得门背后管着洪水猛兽一般,手心冒汗不大敢靠近。
  直到门铃声再一次响起,她才挪着步子慢慢靠过去。
  等从猫眼里看出去,发现是南之易立在门口时,凌俐这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可几秒后,心脏又不争气地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那次吵架以后,似乎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过他了,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居家似乎还能见人,头发刚刚洗澡时候才洗过,这时候应该不至于乱蓬蓬的。
  于是打开门,声音还算冷静:“南老师,这么晚了,什么事?”
  南之易眼里有几分疲惫,递给她沉沉的一个袋子:“给你。”
  凌俐接过袋子,有些疑惑地抬头:“这是什么?”
  “吃的,”他说,“上次去南溪忘记给你买的黄粑,这次总算记得了。”
  凌俐十几秒后才想起,那是好几个月前,南之易和田正言撇下她去了南溪演戏引诱左青山上钩那次。
  南之易说了要给她买家乡小吃的,结果赶上小宝生病,又赶上南之易难得一见的发脾气,所以完全忘了这事。
  他竟然还记得。
  她有些愣怔,转瞬后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谢谢南老师。”
  南之易勾起嘴角:“不谢,我答应过的事就该做到。”
  南之易说完句就回了房。而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见面,让凌俐靠在门上一动不动了很久。
  她心里五味杂陈的,久久不能平静。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避免和南之易见面的时间,也靠着忙碌的工作来塞满自己的时间。
  哪怕是在自欺欺人,也还是有些效果,至少想南之易的时候少了。
  可他还是在那里,就在她的对面。咫尺可见的距离,无缝不入的声音,还有夜深人静时候忽如其来的想念。
  如月浮星沉,逃无可逃。
  以往读那些古诗词,凌俐对那里面描述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总是无法理解的时候居多。哪怕经历过一场背叛,她对孙睿的这个人,也是责怪他的不道德居多,要说曾经有过多刻骨铭心的感情,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了。
  可现在自己却深陷一场求而不得的感情,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一丝一缕的愁思了。
  原来,相思入骨的时候并不是那样痛的,心间被甜、酸以及涩来回的侵袭,老是去猜测他貌似不经意的一些举动的背后,忍不住回想相处的画面,一旦陷进去,就很难爬出来。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感觉。就算知道他以前的温柔大概是无心之举,可总是盼望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以至于被他轻轻一撩拨,一片平静的心湖里,就又荡漾起涟漪。
  凌俐忽然没了睡意,将东西放进了冰箱后,坐在窗台前,看着被夜风撩动翻飞的窗帘,久久不能平静。
  是夜,坐在书桌前写着实验报告的南之易,忽然间打了个喷嚏。
  正饿了在厨房里翻蔬菜做沙拉的魏葳探出颗头,友好地关心了一下他:“怎么打喷嚏了?是不是感冒了,还是谁在想你死?”
  南之易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回答她:“前半句我姑且收下,后半句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魏葳对他说话的风格早就习惯,嘴角噙笑悠然自得地倚着冰箱,轻飘飘一句:“姐姐我可是有下家的人,比不得你到处欠债,这辈子都还不了,我看你怎么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之易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刚刚卸下的“人”字的一捺拉得有些长,留下尾巴一样的一笔,看起来别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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