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他妈的到底谁是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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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盏选择冒充凡人,面对余安州,就有些进退维谷。
  
  余安州以为她失去记忆,手把手的教她修炼口诀,以及如何引气入体。
  
  时盏哪敢在他面前暴露修为,只能装笨蛋,不停地摇头:记不住、学不会、看不懂、我不行。
  
  余安州被她气得够呛。
  
  他是修炼奇才,什么东西一点就通,可失忆后的时盏反反复复教她百遍,她都无法正确一次。
  
  余安州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驽钝的人。
  
  “你把我刚才教你的口诀背一遍。”
  
  时盏颔首,坐在凳子上清咳两声:“肝为阳,其气旺,阳升以入阳位,春分之比也……”
  
  “错了,漏掉了一句,你仔细想想。”
  
  时盏尝试着问:“肺为阴?”
  
  “不是。”
  
  “夏至阳而阴生之比也?”
  
  “不是。”
  
  时盏不开口了。
  
  她目光沮丧的落在地面,绕着手指小声说:“公子,我实在是对修炼没有天赋,你若想收徒传功,还是另找他人吧。”
  
  两日光景,时盏始终没想明白余安州干嘛非要教她修炼。
  
  岂料,余安州闻言,竟蹲在她面前,凝视着她的脸,一字字道:“时盏,你不能放弃修炼。凡人,在浮光界是最低贱的存在。我还有很多事,不能一直耗在这里,今后……今后我也不能一直保护你了。你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知道吗?”
  
  余安州向来嚣张,做事不管后果。时盏何曾见过他这般谆谆教诲的严肃神色,不禁怔忪。
  
  “你要去哪里?”她脱口问。
  
  余安州握紧了拳,“我与林霄风不共戴天。他杀我父母、堂兄、族人……我怎能龟缩一隅,东躲西蔵?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时盏心头凛然。
  
  林霄风怎么和余安州扯上关系了?
  
  再者,林霄风乃林氏家主,修为在分神中期,他余安州即便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时盏正在琢磨其中关窍,灶上的瓦罐咕噜噜煮开了。
  
  余安州忙去给时盏盛汤过来,端着瓷碗吹了又吹:“来,吃饭。”
  
  碗里不是恶心的灵果炒鱼,而是用泉水小火慢炖出来的灵禽肉。汤汁色泽清亮,浮着油珠,香气四溢。
  
  余安州人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做菜技术短短两天突飞猛进。
  
  时盏不好口腹,也必须得称赞一句他的厨艺。
  
  在余安州的监督下,她小口小口喝完了汤汁。
  
  余安州又教了一遍时盏引气入体的口诀,时盏还是老样子,磕磕巴巴背三句错两句。
  
  许是被折腾的没有耐心,余安州盯着她神色变幻良久,转身掩上房门。
  
  逼仄的茅草屋顿时光线阴暗。
  
  时盏眨了下眼睛,“公子,你想干什么?”
  
  余安州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他道:“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有阴阳共济……我帮你引气入体。”
  
  是了,阴阳互修就是凭借其中一方的强悍修为,简单粗暴的将另一方带入炼气期入门。
  
  可她完全不需要啊!
  
  时盏干笑,装作懵懂无知:“什么是阴阳共济?”
  
  余安州却不打算跟她解释,少年人血气方刚,他猛然欺近时盏,将她娇小的身躯箍在怀里,右手去脱她的衣裳。
  
  时盏哪知他动作这么迅速,大脑慢了半拍就被他占到便宜,顿时恼羞成怒,顾不得继续伪装白痴凡女,大喊:“住手!”
  
  她摁住余安州作乱的手,眸色阴冷,正欲一掌拍死他,余安州却突然怔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他背靠在墙上,缓缓蹲下,额前的两缕头发遮住了恍惚的眼神,“对不起........”
  
  “我刚才没问过你的意愿。”
  
  “我又冲动了。”
  
  时盏没想到他竟然蹲在墙角自我反省。
  
  这还是她认识的余安州吗?
  
  时盏尚在震惊中,余安州忽地皱起眉头,脸色一下变得发青。他手紧紧地攥着衣襟,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抽搐,脖颈额角血管浮现,咬紧牙关,嘴角肌肉都在颤抖。
  
  “喂,你怎么了?”时盏没有靠近。
  
  余安州困难地抬起头,马尾长发凌乱的贴在疤痕上,一双眼睛好似浸出了血,红的可怕。
  
  时盏后退两步。
  
  余安州疼痛难忍,低吼着打砸茅草屋里的一切,他冲到湖边,双手疯狂抓烂脖颈胸膛,抓出一片鲜血淋漓。最后实在是忍不了,一头冲进湖里。他胡乱地在湖中发狂嘶吼,乱窜的灵气掀起滚滚巨浪。
  
  过得片刻,余安州逐渐趋于平静,他拖着一身水渍,踉踉跄跄从湖里走出,一头栽倒在茂盛的苇草中。
  
  时盏犹豫少顷,还是走了过去。
  
  余安州脸被湖水泡的发白,薄唇毫无血色。
  
  时盏抬手拂去黏在他脸上的杂草,推了推他,冷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余安州半昏半醒,颤巍巍地抬手,握住她手腕,含含糊糊道:“你感受过的痛苦……我也可以感受……”
  
  “你在胡说什么?”
  
  时盏盯他脸好一会儿,到底是分出神识。岂知这一看,令她目瞪口呆:“赤松蛊!”
  
  余安州体内,全是赤松蛊。
  
  一只,两只,三只……几十只密密麻麻的依附在他骨骼上,每月发作,蚀骨之痛,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所周知,赤松蛊乃余氏独门毒蛊,他身为余家人,怎会满身蛊虫不得解?
  
  时盏联想到他刚才呢喃的那句话:她所感受的痛苦,他也要感受。
  
  莫非,蛊是余安州自己下的?这些年来,他都在自我折磨?
  
  他俊脸变得就像一张雪白的纸,时盏目光复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疯子,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完全不可理喻!
  
  她不能再跟这个疯子玩下去了。
  
  趁余安州昏睡不醒,时盏将他随手丢进草屋,转身离开。
  
  时盏来到秭归城前的密林,又找到了两只巡山小狐妖。
  
  但这次的小狐妖聪明了,觉得没有哪个凡人女子会傻到往秭归城撞。它们想到此前惨死在箭矢下的同类,怀疑时盏是诱饵,死活不肯捉她。
  
  时盏气结,干脆露出本来面目,法力锁定小狐妖,凶狠威胁:“快点!抓我献给城主!”
  
  小狐妖瑟瑟发抖:“不抓可以吗.........”
  
  “不行!”
  
  两只小狐妖战战兢兢将时盏捆了,押入秭归城。
  
  城中倒是热闹,商铺住宅应有尽有。那铺子门口挂着风干的人腿、人手,还有许多凡人孩童赤身被锁在竹笼里,明码标价。一路行来,全是精怪,要么人身兽脸,要么人脸兽身。
  
  时盏怒从心起。
  
  比起隰海无念宫,这秭归城才是罪恶滔天。可惜司徒南只知道炼器,不擅交际,他若像狐妖城主谄媚三大世家,浮光界第一恶名怎会落他头上。
  
  时盏被押至城主府,一个长着银狐脸的女人甩着尾巴走了出来。
  
  银狐妖挑起时盏的下巴观看,旋即点头:“甚好。”
  
  它声音尖细,叮嘱时盏,“凡人,见到城主,你千万不能这样哭了,扫兴得很。”
  
  趁那银狐妖不注意,时盏立即催动符箓,将之前押送的那两只小狐妖灭口。
  
  时盏装作害怕,抬袖拭泪,“狐妖大人,放了我吧。”
  
  “我也想放了你,可是……”银狐妖声音阴测地笑了起来,“可是城主饿了。”
  
  城主要干净貌美的凡人女子,取了她们的触子血,再将她们一点点吃掉。
  
  前几日就该吃掉她们的,只可惜被几个修士坏了好事。
  
  银狐妖它们想去找人修报仇,但城主说了,不能和人修起冲突。秭归城能安安稳稳苟存到现在,正是因为城主偏安一隅,打点好一切,与人修井水不犯河水。
  
  时盏被五花大绑,不停地哭。
  
  银狐妖将她带去城主的主殿,命令两个狐妖侍女:“给她沐浴更衣,城主稍后便至。”
  
  银狐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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