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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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墟中湛蓝晴空,雪山巍峨,流云雾重,仙气飘繁。
  
  壮阔的景色,让游月明眼前一亮。
  
  他正想问时盏是怎么认识昆仑老祖的,却一阵头晕目眩,双膝一软,晕在了雪地中央。
  
  “月明?”
  
  时盏被林城子威压锁定,三感封闭。她紧握住游月明的手,去摸索他的脸,“阿竹,看看他怎样了?”
  
  青青自打看见阿竹的瞬间,就喜欢他喜欢不得了。
  
  这会儿见游月明昏迷,哭唧唧拽着阿竹的裤脚,“哥哥,救救我爹爹!”
  
  “别乱叫,谁是你哥哥啊!”阿竹嘟哝了一句,弯腰去给游月明诊脉。、片刻后,他皱起小脸,“高阶修士斗法,他神魂受了些影响。”
  
  说完,他想起时盏听不见。
  
  阿竹不情愿地伸出手指,在她掌心写了出来。
  
  游月明元婴大圆满,却一直掺和分神期、出窍期、渡劫期之间的对战。
  
  他寸步不离护着时盏,哪怕受了内伤也一声不吭,这会儿暂时安全,人心弦松懈,反倒晕了。
  
  时盏抬手轻抚他紧闭的双眼,叹了口气。
  
  游月明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还怎么亏负?
  
  阿竹又在时盏掌心写,“南峰有个天然养元阵,我带这个人过去养养。至于你封闭的三感,得等师尊回来处理。”
  
  “哥哥,我也想跟你去。”
  
  青青小爪子扒拉阿竹的衣摆,小眼睛圆溜溜的。
  
  阿竹看它身上翘起了几块鳞片,心头一软,又在时盏掌心写,“你的灵宠也受伤了,我带它一起过去。”
  
  时盏对他点点头,“麻烦你了,阿竹。”
  
  阿竹憋嘴冷哼。
  
  真是的,也不知时盏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男人。一个余安州等着他天天贴符,这又送来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游月明。
  
  阿竹抱怨了一会儿,带着游月明和青青离去。
  
  时盏枯坐在草庐前的台阶上。
  
  她嗅不到气味,看不到东西,甚至连声音也听不到。
  
  服用了几种丹药,林城子施下的威压法咒还是不能解除。
  
  世界陷入黑暗,万籁俱寂,再无喧嚣。
  
  时盏不习惯这种滋味,仿佛让她回到前世死后堕入的虚空,浮躁恐慌。
  
  只有自己掌握住实力,她才能拥有安全感。
  
  时盏坐立不安。
  
  风长天不知多久才回来,她可不能一直这样。
  
  比起服用丹药,施展《霜仙诀》恢复更快。
  
  时盏摸着下巴,开始思考是挑游月明,还是挑余安州。
  
  *
  
  风长天没有和林城子比斗太久。
  
  高手过招,一念定胜负。
  
  两人切磋之后,寻了处荒凉山巅,坐而论道。
  
  风长天这辈子没有朋友,认识最久的,除了司徒南,便只有林城子了。
  
  百年不见,林城子还是老样子,丝毫不遮掩他的满腔抱负和勃勃野心。他不仅要飞升上界,还要做天下第一,扫荡妖魔魍魉,还浮光界一片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这是林城子毕生的夙愿追求。
  
  “昆仑,就算你不出山,无念宫我也一定要剿伐。”
  
  林城子和司徒南积怨已久,他一直眼热隰海资源,绝不容忍被司徒南霸占。
  
  风长天对此没有接话。
  
  无念宫怎样,他漠不关心。他只想告诉林城子,不能伤害时盏。
  
  林城子问道:“你在意那妖女?”
  
  风长天愣了一愣。
  
  他岂止“在意”。
  
  时盏对别的男人巧笑,他心酸到无以复加;时盏不在昆仑墟,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凭栏而望,看见的不是皑皑白雪,而是她的红衣倩影。
  
  他忍不住去想她此时在做什么,哭还是笑,喜还是悲……
  
  当时盏催动他给的符箓后,他毫不犹豫出现在她面前,什么劫数什么闭关,全都抛在脑后,只希望她不要受伤。
  
  林城子看他这幅神情,转念明白过来,诧异至极:“昆仑,你动情了?”
  
  风长天被他一语道破心事,有须臾的仓皇。
  
  林城子看出他曾取出过自己的仙骨,不禁摇头:“为个女人,何必做到如斯地步。”
  
  风长天沉默一会儿,侧目斜看林城子,问他:“如果是林菀,你难道不肯取出自己的仙骨吗?”
  
  林城子皱起眉头。
  
  他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辽阔山河,万顷烟涛,肃然道:“世上没有人值得我为她取出仙骨。”
  
  他的心,注定向着林氏千年基业、向着飞升大道,而不是拘泥于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林菀听话、本分、乖顺、样貌上佳。她初见他,便主动投怀送抱。她天道宠儿的身份,有助他修炼,为何要拒绝?再者,他随时都在赠林菀丹药,不限制她跟其它男人暧昧,她闯祸犯错,他全部兜底,也算对她极尽关爱与纵容。
  
  但风长天显然对感情的界限不太清楚。
  
  林城子作为过来人,好言提醒风长天一句,“昆仑,如我们这样的至尊巅峰,离飞升仅一步之遥。世间情爱皆是仙途羁绊,不能动心,更不能动情。”
  
  风长天轻一摇头,否道:“人非草木。即便飞升上界成为真仙,难道真仙就没有情?我不信。”
  
  话不投机,林城子又受了伤。他闷闷无乐,拱手作别。
  
  风长天遥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抬笔画出昆仑墟的入口走进。
  
  他心头牵挂着时盏,没记错,她好像受了伤。
  
  鞋履踩着积雪,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风长天驻足,弯腰拾起一柄折扇。
  
  细细的金色扇骨,云锦扇面上绘着水墨山水,精工雅致,正是那位游氏少主的本命法宝。
  
  怎会遗落在这里?
  
  风长天掐指一探昆仑墟中的情况,顿时了然。
  
  他来到草庐外,正好看见时盏坐在台阶上,拧眉思索。
  
  “这是游少主随身之物,你拿去归还给他。”
  
  风长天将折扇递到她跟前,想起她听不见自己说话。正欲给她诊治,时盏一下站了起来。
  
  时盏眼前一片漆黑,但她摸到了熟悉的折扇。
  
  “你这么快就苏醒了?”
  
  既然这样,她懒得挑了。
  
  时盏抬手在周围布下一层结界,身子软软地靠进他的怀里,侧脸抵着挺直平坦的胸膛,羞赧低语:“趁风前辈没回来,你陪我练功好不好?”
  
  倚靠着的身体微僵。
  
  时盏知道她目的太明显,可她不能忍受三感封闭,陷入被动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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