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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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叩响大门,片刻,门开,露出一个装饰华美的庭院。庭院中正对着大门的是一面石制屏风,石板上雕着一副策马扬鞭的将军形象。虽然这石板有了不少年头,上面浮雕的细节缺了不少,但依旧透出一股沧桑的杀伐之意。
  律文伸出右手,微微欠身,道:“公子请进。”
  段迁迟疑着上前,犹疑片刻,终于抬腿跨过门槛。初看到这杀意凛然的浮雕,本就有些心虚的段迁心头更是一紧,差点就不顾一切落荒而逃。毕竟,不论要做什么都需要优先保证命在才行。
  几个仆役走过来将段迁的随身行李拿过去,等仆役退下,律文笑问道:“公子在看什么?”
  段迁回过神来,干笑道:“在下久居海外,不常见到中原的庭院,才一时间失了神。”
  律文哈哈一笑:“钟公子客气了!王爷正在书房等候,我们现在过去,不要让王爷等太久。”
  段迁微微颔首,跟着律文绕过屏风,又经过正堂,再穿过一条两边种满格式菊花的小径,终于走到一座木质结构的二层楼阁前。这楼阁虽然并无多少醒目处,却在向上翘起的四个檐角上立着四尊蛟龙是塑像。
  看见这几个塑像,段迁不禁暗自思忖道:“这云王李彦好大的气派,用蛟龙做装饰也竟没有被拿去算作大不敬吗?”
  正想着,忽然听见律文的声音:“王爷就在上面,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和公子一起上去了。”
  段迁应一声,谢过律文引路的好意,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绪,才缓步走进小楼。
  云王李彦,这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呢?
  小楼一层似乎是一个展厅,四面挂着精心装裱过的各式画卷,中间则摆放着几张四四方方放着种种字帖墨宝的桌,桌上用琉璃压着,显得珠光宝气的。
  段迁并不懂书画一类的事物,粗略看过一遍后便走向连通二层的楼梯。
  走上楼,首先入眼的是接连几排漆成栗色的书柜,这些书柜看不出材质,其中整齐地排列着各类书籍,从策论到兵法,甚至连商经都有,的确称得上种类齐全。
  透过书柜之间的间隙,段迁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云王李彦。
  他此刻正坐在一张装饰简单的长形书桌后看书,神情专注无比。
  李彦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书本中,眼下会不会是一个动手的良机呢?
  段迁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压下就此动手的欲望。在无法确定李彦身边是否有高手坐镇的时候,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此地已经在王府深处,在没有规划好撤离路线的时候贸然动手,即便得手也难以安然离开,用自己的命去换取目标的命想来是段迁无法认同的事情。
  想清楚这一点,段迁才慢慢绕过书架,站到李彦身前。
  李彦似乎依旧沉浸在书中,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到来。
  段迁稍稍皱眉,稍稍抬起手,犹豫片刻,终究将手放下,没有出声打扰。
  想必沉浸在书本中人是不愿受人打扰的,若是自己贸然出声,难免要给李彦留下一个失礼的印象。若是因此影响到李彦对他的信任,那可就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李彦才终于放下书卷。
  他微微闭上双目沉思片刻,再睁眼时才发现立在书桌前方一段距离的段迁。
  李彦低呼一声,轻轻拍了拍脑袋,起身拱手道:“李某沉入书中,不觉公子来访,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段迁欠身回礼道:“王爷客气了,晚辈在此等候也是应该的。”
  李彦哈哈一笑,绕过书桌迎上来,扶住段迁的双肩,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赞道:“好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才俊!古人常言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才知故人诚不欺我。”
  段迁颔首道:“王爷谬赞了!在下自幼生长在海外,见识短浅,举止粗鄙,哪里谈得上仪表堂堂?更何况,在下自入中原以来毫无作为,蹉跎至今,又哪里称得起青年才俊?”
  李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收回手:“钟公子谦虚啦!如今这江州中人,似公子一般如此讲究言谈礼数的后辈已是凤毛麟角。而礼数应对是人立世之本,若是连本也舍去了,哪里能取得成就呢?”
  段迁颔首应是,也不过多反驳。他早已明白,过分谦虚往往令人厌烦这个道理。
  李彦又一笑,道:“公子可有兴趣对李某的书画藏品略作点评?”
  段迁苦笑一声,婉拒道:“在下自幼出生海外,家中并无书画。是以虽然知道此间道理,却并无鉴赏经验,妄作点评,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李彦摇摇头,道:“诶,公子此言差矣。鉴赏之事从无定数,只需说出心中所想便好。”
  段迁推脱不过,只好跟着李彦回到一楼。李彦在一楼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一副描绘海景的画前。李彦先是看了看画,才笑问道:“公子请看,这幅画可描绘出了大洋之壮阔?”
  段迁明白这是李彦试探自己身份的一种手段:既然他生长在海边,若是画面上偏差过大必定能够分辨。想来他若答得对倒还罢了,万一答错,恐怕要殒命于此。所幸他虽未亲眼见过大洋,但在来此之前他有幸见过许多名家描绘大洋风光的图画。
  他稍加思索,才抬起头。
  这画由浓淡不一的墨挥洒而成,又用浓墨勾勒出浪花和沙滩的图景,将写意与写实交融在一起,的确是一副佳作。只是唯有一点,便是那沙滩与海浪的分界线实在太过突兀,不像是海,倒似一般的河。
  看出这点破绽,段迁心下大定,稍稍理清言辞后,道:“这画作笔法多变,用墨得当,既有写实,又融入写意,称得上一副佳作。只是画师或许从未见过大洋,只是听人描绘,竟将海岸画得如同河岸一般,实在不妥。”
  李彦听完段迁的评判,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几声,道:“这画师生于内陆,从未见过大洋,自然只是以为大洋与大河一般无异。公子倒是说说,海岸究竟该如何画?”
  段迁答道:“海边常有潮起潮落的变化,每日不同时候,大洋的位置都稍有不同,所以不会有这般割裂的分界,把这边界抹去,便合宜了。”
  李彦伸出手在画卷上比划一番,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回过头来,李彦接着道:“这画是李某早年画得,只是对着大河照猫画虎,想当然耳!”
  两人正说着,一个全身穿着钢甲的中年人走进来,对着李彦一抱拳,道:“王爷,总管先生请您过去一叙,说那边的消息来了。”
  李彦应答一声,简单介绍了两人,告罪一声,道:“有些杂事,李某暂时失陪了。”
  等李彦匆匆离开,胡越先对着段迁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才问道:“令尊是鲁东大侠?”
  段迁点头,恭声道:“正是家父。”
  胡越点点头,忽问道:“不知令尊的喘病好了没有?”
  段迁一愣,他记得资料中并没有提到过钟英梁患过喘病。正疑惑间,意识到这应该是胡越对他的试探,连忙摇头道:“家父不曾患过喘病。”
  胡越哈哈一笑,拍拍额头,道:“原来是某家记错了,失礼失礼。”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且随我来。”
  段迁依言跟在胡越身后,一直走到王府中的演武场。
  此时快到正午,不知是不是将用午餐的缘故,演武场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胡越在演武场中停下,转过身,拔出佩剑,道:“你自取兵器来,让某家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听到这个要求,段迁不禁微微皱眉。他在武学上的造诣集中于潜行、暗杀一类的技法,而并不擅长正面对战。
  但眼下他既然是鲁东大侠的儿子钟川廷,自然应该是长于正面对敌的武师。
  稍加思索,走至场边。挑了一柄称手的短剑,便回到场中。
  在他选武器时,胡越慢慢将一身钢板重甲卸下,伸手指弹了弹长剑的剑刃。这剑大概是寒铁铸成,在这正午的烈阳下一照,却冒出阵阵清幽的冷光。伴随着冷光浮现出来的,则是一股凛冽的杀意。
  这胡越必定是经历过大量生死血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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