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最惬意的人生,无非三俩老友,一杯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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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隆堡的城外，传来一声狼嚎，久久回荡在日耳曼的黑森林上空，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传来了第二声嚎叫，然后是第三声。
　　尼奥斯在堡垒的小图书馆里游走，温暖舒适，壁炉里火焰摇曳，散发出独有的松木清香，沉睡的奴隶守在旁边，负责盯着炉火。
　　狼嚎未能惊醒他，却把跟着尼奥斯的维尼修斯吓了一跳。
　　年轻人听见后脸色苍白地从书海中抬头，本能中的记忆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大，大人......我们还要多久才走？”他忍不住问道。
　　尼奥斯停在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羊皮古籍，看内容是一本探究日耳曼人民俗的老书，出自某位早已长眠的吟游诗人，他来这蛮荒之地记录的时候，比凯撒还要早。
　　“日出的时候吧。”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将书籍内容记下的时间。
　　“不是，我是问时候离开日耳曼？”维尼修斯说。
　　“才来没一天，走那么急干嘛？”尼奥斯来到简陋的杉木桌前，将油灯挪朝一边，把书轻轻放下。
　　维尼修斯面露苦涩：“如果可以的话，这种地方我连一天都不想待。”
　　他叫苦连篇的模样，让尼奥斯想起尼禄刚到不列颠的日子，蛮荒的化外之地，对这些罗马出生的人总是不显得友好。
　　于是不禁笑着安慰道：“你老师把你托付给我，可不是要你来享受的。”
　　维尼修斯长长叹气。
　　“所谓天将降......”
　　尼奥斯一顿，换了句简单的话说：“很多时候，人在面对最高的希望时，往往要同时面对最大的痛苦。”
　　维尼修斯受教的点点头，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尼奥斯看他一眼，确认没有异常后，方才将注意力放在身前的书本里。
　　时间流逝。
　　当欧洲灰狼的嚎叫声再度响起，尼奥斯轻轻阖上了书本，微不可查地叹息。
　　现在看完的这本，是一本讲述北欧神话的长诗，和凯尔特人一样，日耳曼人并没有属于他们的文字，这些记载大多是游历的罗马人用拉丁文记下的。
　　如果可以的话，再没有读完这房间里所有的书时，他也不想离开。
　　但就算尼奥斯再不想走，同行的官员，还有身上的重任无一不催促他离开日耳曼。
　　清晨的光自从如缝的高窗中泄进房中，杉木桌上的灯已不明，灯中的橄榄油已尽。
　　尼奥斯少见的打了个呵欠，用手背微微掩住嘴巴，几夜不睡，就算是他也略感疲惫。
　　他揉了揉僵硬酸麻的双腿，起身走到壁炉边，拍醒打鼾的奴隶。
　　奴隶迷茫地睁开眼，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尼奥斯走出地窖，浓厚的晨雾、冰冷的空气还有泥泞的道路，让他有一种回到不列颠的感觉。
　　小图书馆外紧临的就是校场，数百士兵已开始晨练。
　　维特里乌斯粗重的声音传来：“尼奥斯大人，你终于舍得回到现实世界了？”
　　“我的思想在哪，哪里就是现实世界，”
　　尼奥斯转身看他：“也许你现在所生活的现实，恰恰是别人眼里的一本书呢？”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维特里乌斯大笑着拍了拍尼奥斯的肩膀：“不过你来的正好，城里的猎人刚刚送来了一只野熊和几条特制腊肠，今天你们必须尝尝！”
　　尼奥斯并不讨厌他豪放的风格，露出儒雅的笑容。
　　“恭敬不如从命。”
　　......
　　此刻，科隆远郊，连绵起伏的山区黑林密布。
　　清晨的狼嚎惊动了林中鸟兽，鸟群从树冠起飞，小鹿与蜜獾惊觉得探头，听闻徐徐的脚步声逼近，飞奔疾走。
　　蓝色的人影牵着棕马，破开晨雾。
　　沿着多瑙河边，是一条人为踩踏出的泥泞小路，破旧的草鞋踩在路上，湿冷的烂泥渗进鞋中。
　　玛尔达牵着小马前行，不时朝冻僵的双手哈气。
　　从黄沙漫漫的叙利亚，走海路进西班牙，再坐马车北上高卢，最后买下一匹能在山地中行走的小马。
　　基督的圣女就这样一路长途跋涉，来到帝国的遥远北境，只为了找到信中所言的地方。
　　顺着河岸行走，没过多久，周围的地势变得开阔起来。
　　玛尔达回忆着先前向村民询问的路线，急转沿着山谷底部的溪流向山走去，最终在半山腰的位置，看见了炊烟与木屋的踪迹。
　　少女紧绷的心灵在此刻放松下来，忍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信上的地址果然是对的，村里的村民也没有骗她。
　　心想着终于能见到阔别许久的老友，玛尔达的嘴角便忍不住泛起笑容。
　　蓝发在晨风中飞舞，笑容于精致的五官上绽开，像是森林中闯入的精灵。
　　玛尔达将马系在栅栏外，独自朝木屋走去，敲响了老友的门。
　　房中脚步声逼近，伴随着亲昵熟络的叫喊。
　　“来了，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
　　门被从内打开，金毛金须的英俊男人站在门口，看向门口站着的玛尔达，突然愣住。
　　“诶？”
　　纵使消瘦许多，脸上也蓄起了浓浓的胡须，但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罗马阿波罗”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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