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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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盏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老远就看见司徒南屈起一条腿,闲适地斜靠在椅子上。
  
  他长发垂在脑后,绯色的衣袍松松垮垮,臭着一张俊美无铸的面孔,好像谁又惹他了。
  
  时盏敛目,朝宫殿上方的司徒南恭敬揖手:“参见魔君。”
  
  司徒南见到她,心头不快顿时一扫而空。
  
  他强压下喜悦,冷冰冰地开口:“回来了。”
  
  上次时盏走得匆匆忙忙,光是想起那她那副妩媚勾人的模样,司徒南心头狂跳,掌心难耐地摩挲宝座扶手上的夜明珠。
  
  时盏应该也想他吧?
  
  不然她今日怎如此高兴?
  
  司徒南再看,眼中闪过讶然,“你突破分神了?”
  
  她这修炼速度,简直比喝水还简单。
  
  时盏谦虚道:“运气使然。”她取下腰间的储物袋,“魔君,属下幸不辱命,紫阳珠和伏羲玉,这次全都拿到了!”
  
  时盏将储物袋呈上。
  
  司徒南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盯着时盏手中的储物袋,僵硬着脊背,满目震惊。
  
  紫阳珠?她怎么可能拿到游氏的紫阳珠?还有昆仑老贼的伏羲玉!伏羲玉一直插在老贼发髻里,她是怎么拿到的?
  
  时盏没有抬头,不知司徒南神色。
  
  她终于可以带着越北离开无念宫,实在抑制不住开心,“如今十件宝物我已经找到了九件。魔君一言九鼎,可还记得十年前的约定?”
  
  “什么约定?”司徒南面罩寒霜。
  
  时盏一字不漏地复述:“魔君当日曾说,我若能为你找齐十件炼器材料,不仅将越北赐给我,还可以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
  
  司徒南讽刺道:“你记得真清楚。”
  
  他都忘了。
  
  他甚至忘了为什么让她去找那十件材料。
  
  司徒南紧紧握着扶手,努力回想,总算记起来了。
  
  他那时候在故意刁难她。
  
  越北是他为噬魂幡找的器灵,从小精心培养,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一个女修带走?
  
  他给她布置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且不允许黛瑛越北去帮她。
  
  这样一来,她死在寻宝的途中,就不算他违反约定。
  
  看,堂堂魔君给了蝼蚁机会,是蝼蚁自己没有把握好。
  
  从最开始,他就没想过让她活着离开无念宫。
  
  人会变的。
  
  司徒南自己都没有想到,时盏硬靠着自己,将那些不可能凑齐的宝物一一寻来。
  
  她刚找到第一二件宝物,司徒南讽她运气好;她带回第三四件宝物,司徒南夸她命大;当她带回第五件、第六件的时候,司徒南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浮光界天材地宝多得是。
  
  他并非偏要这十件宝物。
  
  选择这十件宝物,只因为凶险难得。
  
  时盏一次次的受伤,司徒南都看在眼里。
  
  他记不起来从哪一天起,他就对她舍不得了。
  
  舍不得她在外奔波,舍不得她遍体鳞伤……
  
  但司徒南不会承认。
  
  他觉得,定因为时盏会吹笛、会炼器、能承受他的阳毒,所以才对她另眼相看,小小纵容。
  
  抛开这点,时盏和映秋那些散功的工具没有任何区别。
  
  隰海魔君冷酷无情。
  
  历任魔君都是。
  
  司徒南绝不会破坏这个传统。
  
  他不阻拦时盏的每一次寻宝。
  
  他想她死,想她不准跟越北在一起;又想她活着,长长久久的陪伴自己。
  
  可是……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要炼制附魂链?又为什么要让黛瑛去做那件事?
  
  司徒南发现不能自圆其说,脑子里越想越乱,暴躁地狠狠一拍扶手。
  
  跪在殿中的时盏心头一凛。
  
  她抬起头,见司徒南俊脸绷得死紧,好像在忍耐怒火。
  
  怎么又开始乱发脾气?
  
  时盏小心翼翼地问:“魔君.........紫阳珠和伏羲玉,我还是给你放在炼器室?”
  
  良久,司徒南才道:“你过来。”
  
  “是.........”
  
  时盏起身,拾阶而上。刚走到宝座前,就被司徒南长臂一揽,抱坐在他腿上。
  
  经常被他这么搂来搂去,时盏从最初的肢体僵硬,到现在已经习惯了。
  
  她动了动腰,在他腿上找了个稍微舒适点的位置。正欲开口,就被司徒南捉过手腕,搭指诊脉。
  
  “魔君!”时盏想缩手已经晚了。
  
  司徒南脸色一变,摁住她手腕,冷声问:“你肋骨上的阳毒呢?”
  
  时盏沉默片刻。
  
  如今宝物只差一件,她干脆直言不讳:“我道侣将他的肋骨……换给我了。”
  
  “道侣?”
  
  司徒南蓦地一吼,时盏左耳震得嗡嗡耳鸣。
  
  “你什么道侣?你哪儿来的道侣?谁是你道侣?”
  
  时盏挠挠耳朵,偏开脑袋,闪烁其词:“是我在魔宫外收的,一个金丹小修,无足轻重........”她狐疑地扫了眼司徒南铁青的神色,“魔君为何要生气?当初你说过,不限制圣女身边拥有圣使。”
  
  她身边除了有越北也可以有别的男人,就像之前的圣女有十来个圣使环绕,历任魔君都默认此事。
  
  “谁说本座生气了!”司徒南矢口否认。
  
  时盏只敢透露这么多。
  
  倘若魔君知道风长天也是她道侣,估计会当场大发雷霆,把她砍成三段!
  
  时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是司徒南的属下,是他掌中的刀刃。
  
  司徒南对她多番姑息,她也不敢恃宠而骄,去挑战他的底线。
  
  进入无念宫时,黛瑛千叮咛万嘱咐了三个“不能”。
  
  不能忤逆,不能欺骗,不能背叛。
  
  时盏第一条做得很好;第二条,谁没有一点隐瞒;至于第三条,什么是背叛?她不曾对魔君心怀敌意和报复,和风长天在一起,应该也不算背叛无念宫吧?
  
  司徒南看她在自己怀里发呆,心中不悦到了极点。
  
  就知道她是个花心的。
  
  有越北还不够,跑到浮光界勾三搭四,又整了个道侣出来。
  
  才金丹修为……
  
  铁定是个骚上天的小白脸!
  
  司徒南知问不出来,他闷闷不乐,“你那个小白脸……”话语一顿,“你那个道侣将肋骨给你又怎样?下次散功,阳毒还是会依附在肋骨上。”
  
  他不想告诉时盏附魂链。
  
  小白脸为了她献出自己的肋骨,自己这个始作俑者还有什么好说的?搞不好时盏知道了,会跟小白脸一起嘲笑他假仁假义。
  
  想想都气!
  
  时盏几乎是脱口而出:“魔君,我会在你下一次阳毒发作前,将赛息壤找到。”
  
  她不能糟蹋余安州的肋骨。
  
  司徒南眯起眼睛,冷声问:“你找不到呢?”
  
  时盏定定地看向他,“我一定能!”
  
  她眼中昭示的是她的决心。
  
  可看在司徒南的眼里,那是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证明。
  
  她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
  
  她对无念宫、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意识到这一点,司徒南的心瞬间冷透。
  
  附魂链缠绕在他骨骼元神,摩擦疼痛,令他恨不得剖开她的胸膛,看看究竟有没有心。
  
  干脆杀了她算了!
  
  或者抽出她的魂魄,把她变得跟越北黛瑛一样,这样她才会对他永远忠诚,永远不会想着离开。
  
  司徒南薄唇紧抿,眸里寒凉如冰。
  
  他伸出右手修长的食指,在时盏耳畔轻轻地抚摸流连。
  
  时盏眸光闪烁。
  
  她发出一声轻笑,拂开他手,“魔君,别那样,好痒。”
  
  她明丽的笑靥让司徒南回过神。
  
  他头一次没有拉着时盏进寝殿胡天胡地,而是摆了摆手,倦然道:“你退下,本座要炼器了。”
  
  毒姥其实说得对。
  
  他这些年真的迷失了自我。
  
  魔君不会耽于美色,魔君不会对任何人纵容,魔君钟爱的只有炼器。
  
  时盏恭谨地离开主殿。
  
  她走出很远,才扶着宫墙,控制住微微发颤的双腿。
  
  刚才没看错的话,魔君动了杀意!
  
  时盏内心一阵恐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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