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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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盏往炼器室相反的方向瞎走。
  
  她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盗取蕴魂灯,但她总感觉毒姥正在用神识窥视自己。
  
  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进行,却在拐角处碰见了熟人。
  
  “圣女,好巧。”
  
  白黎之装作不经意看见她。
  
  时盏心神不定,闻言还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白黎之不会说他是专门过来偶遇。
  
  他低眉敛目道:“我正想出宫帮越北买些灵酒。”
  
  越北和黛瑛喜欢灵酒,时盏带回来的经常不够他们喝。故此,时盏也没有怀疑。
  
  毒姥若有若无的窥视仍然存在,时盏生硬地笑了笑:“是吗?”
  
  她垂下眼帘,脑子里飞速运转。
  
  时盏急中生智,抬起脸,朝白黎之抛了个媚眼,坏笑道:“宋据,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这么好看呢。你这腰……”她顺手掐了一把,“啧,可真劲瘦呀!”
  
  “……”
  
  她跟个女流氓一样,白黎之有点招架不住。
  
  时盏在发什么疯?
  
  时盏顺势抬起他下巴,轻佻地审视道:“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本圣女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尝尝小白菜。”她眸光微黯,食指在他脸侧轻轻敲了三下,“你来当本圣女的圣使之一,怎样?”
  
  她的指尖冰冰凉凉,触摸到白黎之易过容的脸上,让他怦然心跳。
  
  白黎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与她默契地做戏,“宋据怎配做圣女的圣使?”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上几任圣女,身边跟着十来个圣使呢。”时盏没想到他如此聪明上道,放下心来,“跟着我,保证让你吃香喝辣。”
  
  她笑眯眯的,明眸善睐,颜比春花艳。
  
  白黎之一时看痴了。
  
  心中涌动着难以言明的情绪,他垂首,半真半假地开口问:“圣女说的可是真?你不要欺骗我。”
  
  时盏心想,这宋据演得还挺好.......
  
  她摸着他下巴,举止轻浮:“放心,只要跟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怎么样呀?”
  
  白黎之微微一笑:“我对圣女仰慕已久,自然愿意。”
  
  时盏一边感受着毒姥的神识,一边还要尴尬地言语,“是么?你对本圣女怎么就仰慕了?”
  
  “圣女还记不记得你我初见的那天?”白黎之多情又温柔地凝望她的双眼,“圣女赠与我一粒回春丹,我便说,多谢救命之恩,小人万死不辞。”
  
  他长相极为平凡,就连眼睛也是暗淡无神。
  
  可此时此刻被他目光锁定,时盏脸颊竟然有点微微发烫。
  
  她压下心头古怪,撇开视线,“你要怎么证明呢?”
  
  白黎之满肚子花言巧语,那不是张口就来。他深情款款道:“你感受到隰海吹来的海风了吗?那是我整日思念的呼唤。”
  
  “你眼中能看到山川叠翠,落霞孤鹜。但我目光短浅,只能看见你。”
  
  “衣带渐宽终不悔,我只为你,消得憔悴。”
  
  “日月星辰悬挂在天上,而你却住在我心里。”
  
  时盏:“……”
  
  隔墙之外,毒姥猛然握紧了拐杖,脚趾扣地。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把岁数了还要听到这种虎狼之词?她脸色铁青,忍不住骂:“恶心!太他妈恶心了!”
  
  毒姥成功被白黎之恶心走了。
  
  时盏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确定毒姥神识已经撤离,心头长舒一口气。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拽着人家衣袖。
  
  时盏忙松开手,双手背在身后,朝白黎之歉意地笑了笑,企图解释:“方才,这个……那个……”
  
  白黎之含着笑,态度又不失恭谨,“圣女不必解释,你自有你的隐衷。”
  
  他这般善解人意,简直让时盏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颇为好奇地问:“宋据,你刚才怎么一下就领悟我的意思了?”
  
  要是其他哪个魔修,被圣女调戏,不说欣喜若狂,也要语无伦次吧?可宋据立刻反应过来,还配合她一起做戏。
  
  白黎之抬手,指了指被她手摸过的脸侧,“圣女刚才不是敲了我三下吗?”
  
  这是他们之前布阵插旗时候的约定,虽然意思变了,但有些事不用详细讲,彼此心里都能明白。
  
  时盏赞赏地点了点头,眼波与他对视,两人都欣然笑了起来。
  
  待笑够了,时盏才道:“宋据,刚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黎之当然知道不能放在心上。
  
  他故意没有接口,低眉敛目,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她:“圣女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我去炼……”
  
  时盏差些说漏嘴,她抿了抿粉唇,清咳一声,“没什么,我还有事,你去玄霜宫陪越北吧。”
  
  白黎之掩下眼底的光芒,不追问不探究,仿佛刚才的乌龙都没有发生。
  
  他顺从地答:“是。”
  
  时盏目送他轩举的背影渐远,不禁感慨,宋据这人也太省心了。
  
  而白黎之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因为他知道,时盏在看着他。
  
  他尽量挺直了脊梁,展露出最潇洒疏朗的背影给她。
  
  内心小小懊恼,当初怎么就不披一副英俊点的皮囊?说不定时盏见色起意,还真把他给纳成圣使呢?
  
  白黎之也就这样想想。
  
  时盏那性子,有了越北,再要有人走进她心里,怕是难如登天。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的确羡慕越北。
  
  每每站在玄霜宫的角落,阴暗地窥视着时盏和越北的温馨,他心底都酸涩到了极点。
  
  从前,他只是觉得时盏这个女修有趣。人生倥偬十年,如今拖着数日子等死的残躯,换了个陌生身份,藏起满腹陈年旧事,重新与她相识。他旁观她所展露出来真实的一面,坚强、热烈、鲜活、灵动……
  
  忍不住被吸引,贪慕起和她相处的时光。
  
  原来她心无防备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说起来,他比越北认识时盏早太多太多。
  
  上辈子他就认识她了。
  
  在虞城的破庙里,他骗了她的苍云鞭,害得她凄凄苦苦。虽然这辈子没有发生,但是,他怂恿旁人搜了她的魂。
  
  如果初遇她时,他就对她好,会不会今天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是越北,而是他呢?
  
  答案是肯定的。
  
  时盏太恩怨分明了。
  
  被她纳入羽翼的人,她可以像太阳给予温暖;反之,面对仇敌,她比数九寒天还要冷酷。
  
  假设,他能一直被时盏仇恨,白黎之心底还舒坦些,可惜她对自己无感。
  
  无感。
  
  多尖锐的一个词。
  
  白黎之自嘲地笑笑,抬手抚上腰间香囊里的安神符箓。
  
  或许他真的孤独太久了。
  
  哪怕时盏从指缝里漏出来的点点关切,都能让他冰冷死寂的心,汲取到汹涌的温暖。
  
  炼器室外的禁制只对时盏开放。
  
  她顺利的走了进去,站在美玉雕凿的莲台上。
  
  七彩琉璃的蕴魂灯,高悬于头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时盏将早就准备好的假货拿出来,再次做出详细的对比,确定外形无误,便开始解莲台上的护阵。
  
  她只有十二个时辰。
  
  莲台上的阵法并不困难,又或许是时盏如今阵法造诣太高,她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解开了。
  
  时盏运转灵力,飞身而起,小心取下蕴魂灯。
  
  蕴魂灯外形像个葫芦,外表没有任何装饰雕刻,比寻常的灯足足大了几倍,灯中无芯,而是放着几十块拇指大小的头骨碎片,全都是司徒南的祖宗。
  
  时盏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供奉先祖的。
  
  像她爹娘,死后尸身尘归尘土归土,埋在青剑宗的山上,与青山绿水共邻。而祠堂里,只需供奉一盏书写名字的长明灯。
  
  时盏嘴里喃喃道:“抱歉抱歉,各位死去的老魔君抱歉……”
  
  她一边说一边把头骨给扔进了假魂灯。
  
  假魂灯放回原处,光芒再次亮起,哪怕凑近了也看不出任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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