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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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师命二子初下山承君道将星终归天
  次日,鸡鸣三次报晓,成名耳听门外踢踏脚步声,心道有人来了,叫醒迷迷糊糊睡梦中立姓,道:“有人来了”。房门已然被推开,进来两名士兵,成名稍微有些印象,正是昨晚那二人。一人开口道:“哟呵,居然蹭开了绳子”,又笑道:“不也还是逃不出去”。
  另一人道:“别跟他们啰嗦了,绑了带走吧”。
  二人捡了绳套,便过来捆绑成名立姓。立姓道:“你们又要干嘛,带我去哪儿”?
  那人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已然捆住二人,前后带出。
  二人于密室中绕了一会儿,上了台阶,出得大门,一道光芒便射入眼帘,立姓眯了眯眼睛,道:“真是好天气”。
  一人道:“好好珍惜吧,或许明天就见不到了”。
  立姓道:“喂,你什么意思”?未得回应。
  正是晨间清爽时分,成名立姓被两名士兵带着于城中多时转悠,路上官兵人流涌动,后逐渐稀少,道路已尽,终于来到一处院落,看时:那门前两头石雕大狮子,怒目圆睁,威武凶狠,两旁众多士兵站岗,门匾赫然两个大字:“李府”。那二人押成名立姓入了大门,进得庭院,仍有士兵看守,两旁花草绽放,树木翠绿,几十步伐,小径已尽,到至花厅。
  成名看厅房宽敞明亮,富丽堂皇,左右屏风遮挡,地上一张红色毛绒大毯,直冲桌案,上面镌绣数朵牡丹,美艳绝伦,案前一人侧立,背手跨步。耳听一人道:“将军,二人带来了”。退侯厅外。
  那将军并未言语,只是缓缓转身,而后轻步移动,打量二人。成名看那将军:云纹细眉,睡凤长眼,倒卵圆脸,一袭银甲披身,眉宇间透露出一份英气,不敢逼视。成名暗道:“好一个英杰俊士”,竟有一种亲近之意。
  半晌,那将军突然起势动容,大声喝道:“两个奸细歹人,胆敢混入我赵国营地,来此有何目的,快说”。
  成名吃了一惊,只是平和道:“我们并非奸细坏人,身入此地,乃有要事禀告李牧将军”。
  那将军喝道:“身披秦人兵装,还敢狡辩,若不说出详情,定要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成名道:“请问将军是否李牧本人”?
  那将军厉声道:“来人,拖出去斩了”。已然跃入两名护卫士兵。
  “慢着”,成名阻道:“将军可认得一人,名叫姬宗?
  只看那将军脸色徒变,讶异之情稍纵即逝,两名卫士已然拖住二人,往外拉扯,那将军抬手道:“等一等”,迈出几个大步,走近二人,逼视道:“你说什么”?
  成名并不惊慌,缓缓道:“三年前将军可与一人相识,结为兄弟,此人唤作姬宗”?
  成名自入得花厅,便一直观察那将军神色动作,看将军言行举止,早已猜得七八分,此人便是李牧,遂快语加以试探,若果真如此自然最好,若有所差错再想办法脱身不迟。
  只见那将军双眼上下打量二人,半晌道:“你究竟何人”?
  成名道:“在下成名,这是吾弟立姓,乃姬宗弟子”。
  那将军面现疑色,自语道:“贤弟竟已收徒”?又看看二人,道:“二位从何而来”?
  成名揣摩那人几语,已断定此人便是李牧,道:“我等奉师命而来,乃是为了面见李牧将军,有大事相告”。
  那将军道:“什么大事”。
  成名道:“此事说来话长,事关重大,除非见到李牧将军本人”。
  那将军应道:“我便是李牧”,看看二人身上绳索,对士兵道:“松绑”。护卫依命松了二人身上绳索,立于两侧。
  那将军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成名看此情形,知晓李牧依然怀疑二人身份,道:“素闻李将军宽厚待人,豁达大度,当年与在下恩师义结金兰,在下恩师不舍这份情义,方才驱我等到来告晓将军,此事有关将军身家性命,若将军不相信我二人,便任由将军处置吧”。
  那将军耳听成名话语责怪讽刺之意,转头对护卫道:“先退下吧”。
  护卫面有难色,道:“这……”
  将军喝道:“出去”。护卫依命退下。
  将军喝退护卫,请道:“二位坐下慢慢说”。
  成名见李牧态度有所转变,不愿为难,同立姓走至青案,落座客椅。
  李牧将茶水推至二人面前,落座道:“二位言道姬宗弟子,其中缘由,不妨细细说来”。
  成名思忖无须再绕弯子,牢记姬宗叮嘱,略去《山河社稷图》中一段,陈道:“我二人本是兄弟,居住安阳城外映芷山下断流河边,家中父母早亡,从小相依为命。三年前有一人路过此地,因受风寒,暂且停留下来,我兄弟二人悉心照料,终至好转,那人见我二人有恩于他,便传授武功技艺,我兄弟亦拜他为师,正是恩师姬辛祖。时日既久,便在此隐居,至今不曾离去”。
  李牧自知姬宗名号辛祖,外人却甚少知晓,不由多相信二人几分,听此事故遭遇,李牧目光迷茫,幽幽道:“原来贤弟一直在那儿,难怪几年来杳无音讯,唉,哥哥倒是至今挂念担心不已”。
  成名接着道:“恩师那次风寒过后,不想身体却落下病根症状,久久不能痊愈,是故一直待在山上,不涉江湖”。
  李牧深知姬宗宿有暗疾,惊道:“竟会这样,尊师现下怎么样了”?
  成名道:“身体性命无碍,只是不能长时经受烈日劲风侵袭”。
  李牧叹道:“贤弟真是苦命啊”。
  成名接着道:“多年来恩师常常提及将军,心中很是思念牵挂,数日前得知将军身处险境,心急如焚,苦于无法躬身前来,便驱我二人到来告之将军,早做打算,以免落于敌人圈套,白白送了性命”。
  李牧道:“尊师有这份心意,我十分感动知足,只是我李牧为国为民,尽职尽责,为何有性命之忧”?
  成名道:“将军虽恪职尽责,只怕王上不尽全知,如若受了那奸人挑嗦、小人离间,借机欲杀害将军,将军岂不是百口莫辨”。
  李牧惊道:“为何如此说”?
  成名动容道:“我二人先前混入秦军,从那秦兵口中得知,秦人已重金收买赵王身边亲信,造谣将军私通秦国,只怕此时赵王已经开始行动了,将军随时有性命之忧啊”。
  李牧道:“秦人诡计多端,这定是无中生有之事,意在离间我赵国君臣和睦,赵王贤明开化,自会明辨是非。”
  成名道:“将军不可心存侥幸,权宜之计,将军应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作计议”。
  李牧道:“如今赵国存亡之秋,黎民处于水火之中,我李牧如何能就此离去,就算你所言成真,我也决不会逃走,不必多说了”。
  成名道:“将军即便为了万千百姓,须得保全性命,试问将军一旦不在,赵国又有何人能抵挡秦国百万雄狮”?
  李牧道:“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再言”,又道:“二位一路辛苦,想必腹中辘辘,暂且吃些酒菜,歇息一番,再作停留”。
  成名见李牧拒绝自己一片心意,一时无法说通,只好暂停,寻思走一步算一步,得空与立姓计议一番,再来相劝。李牧命人安排酒菜,几人移至偏房。
  行走间,立姓到处看看,赞叹道:“好漂亮气派的房子啊”。
  李牧道:“说来惭愧,这是大王执意赏赐,不敢不受”。
  立姓道:“我要是也有一套就好了”。
  成名喝道:“你胡说些什么”。立姓闷闷不语。
  众人依席落座,看桌上八菜四汤,乃是海参烩猪筋、鲍鱼烩珍珠菜、鱼肚煨火腿、蘑菇煨鸡、辘轳锤、鲜蛏萝卜丝羹、海带猪肚丝羹、鱼翅螃蟹羹、鲨鱼皮鸡汁羹、燕窝鸡丝汤、淡菜虾子汤、血粉汤。立姓从未见过如此丰盛饭菜,咽了一口口水,艳羡道:“好丰盛的饭菜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李牧笑道:“那就尝尝吧,”又道:“二位一路辛劳前来报信,我总不能怠慢了,说起来我曾与尊师八拜之交,你俩自然也不算外人”。
  成名道:“多谢师伯盛情款待”。
  李牧看立姓狼吞虎咽,问道:“味道怎么样”?
  立姓边吃边道:“好吃极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李牧笑道:“那就多吃点,慢点吃”。
  立姓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可把我饿坏了”,又道:“师伯您那些士兵,昨晚把侄儿关在小黑屋,侄儿还以为见不到您了呢”。
  李牧道:“今天早上侍卫来通报我才知晓,方才我已经严厉批评他了,世侄受委屈了,下去一定狠狠责罚他替贤侄出气”。
  立姓道:“倒也不必责罚,只是他贻误时机,差点坏了侄儿大事””。
  成名喝道:“立姓你说什么呢”。
  李牧解释道:“近来战事严峻,多有秦人奸细混入我军,我军士兵时刻提防,不敢松懈,见你二人身着秦兵军服,自然起疑,只是耽搁了一整夜才来汇报,确实有罪。不瞒贤侄,我初见你二人,也曾误以为秦人兵士”。看看二人,又道:“你二人怎么还穿着秦装,吃过饭快去换了”。
  成名道:“事起仓促,也怪不得士兵们”。
  李牧道:“贤侄曾混入秦军,说说秦军士气纪律如何”。
  成名将二人如何混入秦军,所见所闻,而后又如何逃脱大致讲述一番,了了道:“秦兵纪律严明,士气高昂,师伯不能轻敌啊”。
  李牧道:“不错,秦兵训练有素,不似我赵兵这么懒散,确实不容小觑,”又道:“秦兵当真如此凶残,屠杀我赵国无辜百姓”?
  成名道:“正是,此事侄儿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昨日凄惨情形,犹历历在目,想起那小小孩童临死模样,痛心不已。
  李牧捶胸顿足,切齿道:“可恨无耻秦人,我李牧与秦人不共戴天”。
  成名安慰道:“师伯珍重身体要紧,莫伤了身体遂了秦兵心愿”。
  李牧狂道:“哼,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成名道:“我看那股秦兵只有千余人,离邯郸又咫尺之遥,师伯为何不伺机出兵,尽灭秦军”。
  李牧道:“贤侄有所不知,那些秦兵只是邯郸南城一些诱饵,意在引我赵兵上钩,其实四周埋伏无数士兵,只要两军交战,周围就会杀出无数秦兵,包围我军,那可大大不妙”。
  成名道:“果然歹毒”。
  李牧接着道:“不过秦国想灭我赵国也没那么容易,此次秦军主将王翦,确实不好驯服,急于灭我赵军而后快,与我赵军对峙一年有余,也无半点进展,只要我军坚持下去,早晚拖垮秦兵,便可不战而胜”。
  成名道:“那王翦自不可与师伯同日而语”。
  ……
  几人随便聊聊,忽有护卫来报,有事急需李牧处理,李牧见那人言辞急切,吩咐二人继续用餐,自己去去就来,起身离去。
  二人此刻食之七八分饱,见李牧离开,也亦起身,顺道折返客厅,漫步间,立姓道:“师伯执意待在此地,不肯离去,这可如何是好,咱俩该当如何”?
  成名道:“可能相处时间太短,师伯有所顾虑,来日方长,咱们陪伴师伯身边,定要护卫师伯周全,也算遵从师命,再图计议”。
  立姓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
  自当年李牧宜安大败秦军,后与姬宗分别,受赵王之命率军回至邯郸,受封武安君,便一直留在都城,也算相安无事。后秦王嬴政再次派秦军入侵,秦军兵分两路攻赵,以一部兵力由邺北上,渡漳水向邯郸进迫,袭扰赵都邯郸,一路主力由上党出井陉,企图拊邯郸之背。将赵拦腰截断,进到番吾,李牧率军抗击,邯郸之南有漳水及赵长城为依托,秦军难以迅速突破。李牧遂决心采取南守北攻,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方针。便部署司马尚在邯郸南据守长城一线,自率主力北进,反击远程来犯的秦军。两军在番吾附近相遇。李牧督军猛攻,秦军受阻大败。李牧即回师邯郸,与司马尚合军攻击南路秦军。秦南路军知北路军已被击退后,料难获胜,稍一接触,即撤军退走。李牧击破秦军,同时南距韩、魏。
  赵国由于连年战争,再加北部代地地震,大面积饥荒,国力已相当衰弱。秦王嬴政乘机派大将王翦亲自率主力直下井陉杨端和率河内兵卒,共领兵几十万进围赵都邯郸。赵王任命李牧为大将军,司马尚为副将,倾全国之力抵抗入侵秦军。
  李牧临危受命,自知敌我力量悬殊,分析敌情,几乎死守不战,只在秦兵薄弱处,时时偷袭干扰,与秦军对峙,恰逢二子到来。
  成名立姓二人漫话间,已至阁楼拐角处,便见李牧大踏步迈来,似乎并未瞧见二人,看李牧神色匆匆,二人快步上前,成名道:“师伯回来了”。
  李牧正逢二人,顺口道:“贤侄过来了,正好,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二人在府中先随便转转,玩耍一番吧”。
  成名问道:“师伯何事如此慌忙”。
  李牧略一思索,道:“方才大王遣人过来,召我进宫一趟”。
  成名道:“所谓何事”?
  李牧道:“并未细说,大概为了商议战事吧”。
  成名道:“非去不可吗”?
  李牧道:“王上之命,没有理由不去”。
  成名道:“请允许侄儿与您一同前去”。
  李牧疑道:“贤侄为何要去”?
  成名道:“王宫杀机四伏,此乃非常时刻,侄儿须得护您周全”。
  李牧笑道:“侄儿多虑了,王上不会无缘故杀我”。
  成名道:“或许其他歹人环伺在侧,防不胜防”,又道:“若无人加害师伯固然最好,侄儿初次下山,也想到王宫见识一番,请师伯答应吧”。
  李牧想罢道:“也好,带你前去倒也无妨”,又道:“你俩总不能这样前去面见大王,扮成随从同去吧”。
  成名道:“是”。
  李牧命人取来两套赵兵衣服,二人试试合身,众人整理了容色,驱车前往赵王宫殿。
  便是李牧乘坐一辆马车,成名立姓二人混成赵兵,左右步行跟随,十多人径向檀信宫。成名于映芷山上时,曾到过安阳几次,已觉不胜繁荣,此刻身在邯郸,虽值战乱,却仍比安阳兴盛许多,但见城中车旅匆匆,达官贵人,鲜装艳服。有人识得李牧行装,自动分出道来,点头示意,尽显尊敬仰慕,李牧等人迎着众人迷离目光,疾疾而行,约莫半个时辰,已至王宫之外。
  李牧下车,耸耸肩膀,已有士兵上来询问,李牧说了缘故,只待那士兵应承罢了,李牧吩咐众兵士在此等候,只携成名立姓二人随那士兵踏上青石台阶,一步步走向宫殿大门。
  二人随李牧上了数十台阶,走了几步平台,便是宫殿正门。入得门来,乃是一条百丈卫道,两旁百余兵士身着盔甲,手持利剑,严阵以待。三人随那士兵贯入前后而行,小道已尽,又拐了弯,又绕了几处大小宫殿,那士兵驻足道:“大王便在里面,李将军进去吧”。转身离去。
  二人随李牧大走几步,已至此处宫殿门口,正欲踏入,又有侍卫拦道:“大王有命,只召李将军,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去”,解了李牧腰间兵刃。
  二人看看李牧,李牧道:“既然如此,你二人在此等我片刻,”又道:“王宫禁地,不要随便走动,等我回来”。
  成名道:“这……”李牧拍拍成名肩膀,已然快步而去。
  二人看李牧跃入宫殿,随后护卫关上宫门,淹没背影。立姓道:“师伯既去,咱们在这附近走走吧,等师伯出来”。
  成名见李牧已去,心里总有一种不祥预感,莫名有些不安,看这深宫禁院,遍地花鸟虫鱼,奇珍异兽,实在无心欣赏,看罢立姓一眼,忧道:“师伯此去实在凶险万分,咱俩儿不能在这干等,须得进去一探究竟,若师伯真有什么差池,也无法向师父交代呀”。
  立姓道:“李将军特意吩咐咱们不许跟着,再者士兵众多,戒备森严,咱们也进不去呀”。
  成名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咱们也得进去”,想了想又道:“情势所逼,看来咱们得破例了,化作无形之气进去吧”。
  二人自随姬宗出了《山河社稷图》,来到人世间,居住在映芷山上之时,也勤加练功,后立姓突破《不忘初心法》至高心法第一层,由姬宗成名指点引导,也能使幻化之法,二人相辅相成,融会贯通,在这人世间将此法改进融合,早已炉火纯青,只是姬宗多次告诫,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运用此法,以免歹人窥测,或者旁人干扰,以致堕入此中无尽轮回,无法脱身。二人同属仙体,同性相斥,是以无法如当日成名附体姬宗进入无极那样融合一起,只能各自散开,各自施法。
  当下二人寻一隐蔽处,意念所至,当即化作两道无形青光,遁入无界暗门,绕过台柱,入了宫门,隐在寂静之中,四下巡视,辨明方向,朝李牧那儿闪去了。
  二人无视众多侍卫士兵站岗放哨,一路前行,径来到这座宏伟大殿上,看时:宫殿偌大四方,到处金碧辉煌,四根粗大白玉柱支撑天顶,无数奇珍异宝,精美字画摆放林立,那正北面一张寿纹龙椅,一人稳坐其中,头顶平天冠,身着玉绸袍,两侧站立四仕女,恭敬侍奉。龙椅前三五台阶,殿下两旁数人正襟危坐,众多卫士环立。但见一人匍匐在地,跪于大堂中央,又躬身微倾头颅,叩拜帝王,口中振振有词,正是李牧。
  但听得李牧正声道:“微臣尽忠尽职,何罪之有,大王却要革臣兵权”?
  那君王道:“李将军多虑了,寡人知你忧国忧民,爱民如子,只是念你体弱多病,特准你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将军何乐不为”?
  李牧道:“如今秦兵大军压境,我赵国随时有亡国之忧,臣怎能临时退缩,臣虽有病疾,已无大碍,望大王收回成命,臣定鞠躬尽瘁”。
  那君王道:“李将军莫要固执了,吾赵兵强马壮,人丁富裕,屹立百余年而不倒,他秦国不自量力,敢来侵犯,许于时日,定叫他铩羽而归,落荒而逃,将军就放心吧”。
  李牧道:“奏明大王,秦兵作战勇敢,兵力充足,犹如猛虎扑食,我赵国积弱累虚,元气大伤,大王切不可忽视轻敌,一意孤行啊”。
  忽听一人道:“大胆,你怎可妄议大王,大王贤明厚德,仁爱恩慈,你竟敢欺君犯上,是不是不想活了”?
  成名立姓二人自入此中,隐于虚无,众人自然瞧不见,二人先前见此人立于赵王身边,已看得仔细:但见那人印堂短窄,人中狭小,口紧鼻翘,面广脸长,两腮无肉,麻面青须,一双吊梢眼飘忽不定,目露凶光。二人当时便吃了一惊,心想此种面相之人实乃罕见,后聚焦李牧身上,时刻观察现场动向,便不再留意,直至此时见那人开口。
  李牧抬头看那人一眼,并未理会,道:“臣乃忠义肺腑之言,请大王明鉴”。
  那君王道:“寡人念你一片赤胆忠心,不怪你忤逆之罪,你这便交了帅印吧”。
  李牧道:“若要臣交出兵权也行,只是如今猛秦在侧,实乃我赵国心腹之患,臣这一去,秦国定会长驱直入,试问赵谁人能抵挡,那时赵人必为秦刀下之魂,屠戮我万千百姓,大王于心何忍”,又道:“请大王许臣假以时日,待臣击退秦兵,自然交出兵权,任凭大王处置”。
  那君王道:“将军之言太过夸大,爱卿大可放心离去,寡人已命赵葱、颜聚二人接替你和司马将军之位,他二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亦可击退秦兵,李爱卿还有何忧”?
  但见李牧蔑视一眼座下左侧那二人,正声道:“此二位将军初临兵营,未曾与秦军有过正面交锋,贸然领军与秦作战,只怕会贻误战机,耽误军情”,又道:“他二人可随军先磨练一番,熟悉战况,再领兵不迟”。
  那君王道:“寡人主意已定,无须多言”。
  李牧慨声道:“请大王三思”。
  耳听一人厉声道:“李牧你休要居功自傲,狂妄自大,君上怜你昔日功名,一再礼让,你竟敢再三冲撞,得寸进尺,当真不怕死吗”?
  成名立姓闻语看去,正是先前喝斥李牧那人,只见李牧冷眼瞧了那人一眼,讥道:“常闻郭大夫舌功了得,有上天入地之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面色徒变,咬牙道:“你……”。
  此人正是赵王宠臣郭开,赵晋阳人,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性贪财。赵悼襄王为太子时陪伴侍读,后得宠,任大夫,与名将廉颇有隙,寻机陷害。后赵幽缪王迁即位,备受宠爱,随嚣张跋扈,日益骄横,受秦重金收买,离间赵王李牧。李牧既知郭开品性,是以此时反唇相讥。
  李牧续道:“我与大王商议国事军情,你一个小小大夫,轮得到你插嘴”。
  郭开笑道:“大王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小臣乃是替君上分忧”,又道:“李将军不肯交出帅印,难道是为了贪恋功名利禄吗”。
  李牧冷笑道:“笑话,我李牧岂是贪婪小辈,我是怕小人得志,苦了天下百姓”。
  郭开道:“未必吧,将军连大王也不放在眼里,足见不臣之心,难道是想谋反吗”?
  李牧怒道:“混账东西,胆敢诬陷于我,快拿狗命来”。李牧性情之人,惊闻此等罪名,起身作势便要向那郭开扑去。
  赵王拦道:“李爱卿莫急,听郭大夫把话说完”。
  李牧怒气未消,道:“这等祸国殃民败类,居然陷害微臣,大王绝不能相信他胡言乱语”。
  赵王道:“寡人自有分寸”。
  郭开道:“李将军口口声声忠君为国,却为何与秦人勾结,输送情报,这不是反叛谋反是什么”?
  李牧道:“我李牧一向光明磊落,何时与秦人勾结,你有何凭证”?
  郭开冷笑道:“昨天夜里两名秦兵奸细被我军俘获,今日一早便被送入李将军府中,若非与李将军密谋,想必现在还躲在将军府中吧,此事多人亲眼所见,你还狡辩吗”?
  李牧未料此节,不想一时大意,竟被抓住把柄,辩道:“那二人乃吾故友之子,前来投靠微臣,事出紧急,未及向大王禀报”,又道:“此二人此刻正在门外,正要引荐给大王”。
  郭开道:“事实如此,你休要花言巧语,当今情形,李将军还想踏出这宫门一步么”?
  李牧一惊,心知不妙,只得镇定道:“大王明鉴,臣实在冤枉,臣若有半点反叛之心,必遭五马分尸,万人唾弃”。
  赵王道:“寡人本来只想收你兵权,饶你性命,可你居然顽固不化,里通敌国,若放了你寡人如何向赵国臣民百姓交代”。
  李牧此时心中已然明白,赵王早欲置己死地,杀之而后快,当真百口莫辨,仍抱着一丝侥幸,道:“大王慎思,切莫中了小人奸计,臣一死不惜,只是死后赵国生灵涂炭,难免亡国之危啊”。
  亦有二三人高呼道:“请大王开恩”,其中一人道:“此时战乱不休,我赵国正值用人之际,杀李将军难免动摇军心,臣愿为李将军请命,不若暂且收监,严加看管,待战后理清罪名,再杀不迟”。
  郭开道:“司马尚,李牧其罪已明,谋反属实,你既已交出兵权,本来无事,却要替他开脱,难道你和他是一伙的”?
  司马尚道:“臣和李将军多年感情,深知李将军为人,李将军击退匈奴,连却秦兵,保我赵国多年平安,大王可念旧功,从轻处罚,令李将军交出帅印令牌,饶李将军一命”。
  赵王道:“寡人自然不愿杀李将军,只是他罪大恶极,难以赦免”,又道:“既然众爱卿求情,寡人便只追究李牧一人罪责,不牵连他人”。
  司马尚还欲言语,郭开抢道:“李牧罪大滔天,理应株连九族,大王已经格外开恩”,转头又道:“李牧,你今日交与不交帅印,都难逃一死”,高声道:“来人哪,拿下李牧”。
  但见侧厢冒出数十武士,手持刀剑,齐刷刷团团围住李牧,李牧仍痛喊道:“臣不甘心呐,大王糊涂啊”。
  成名立姓二人遍观全程,时刻注意李牧安危,此时哪容迟疑,双双现了真身,扫退一众兵士,分开一道,破了宫门,留下惊魂未定众人,架着李牧,跃上层楼,闪去了。
  二人拖着李牧左闪右现,一远一近,既出王宫,又远远跑了一会儿,寻一街道僻静处,耳听模糊喊叫声“抓刺客”未绝,待李牧缓口气,成名道:“师伯,是非已明,此地不已久留,咱们尽早离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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